不過,白溝水北那黑壓壓的夏賊騎卒告訴大家,事情好像真的不小,好日子可能要結束了。
怎麼會這樣?
朱全忠登上了城樓,敬翔等人陪坐一旁。
樓上置了桌案,擺了酒具、果子。又有樂伎數人,手捧琵琶等樂器,侍立一側。
“漢賓有勇力,張歸厚、康延孝亦久經戰陣,吾便坐觀小兒輩破敵。”朱全忠哈哈大笑,吩咐給眾人倒酒。
敬翔強笑一下,接過酒樽,沉默不語。
被人打到汴州了,如何笑得出來?不過樑王的應對也不能說錯,已經是最好的挽回士氣的手段了。
“敬司馬何故憂愁也?”朱全忠瞄了敬翔一眼,又笑道:“賊兵破不了吾寨。”
“我亦作如此想。”敬翔道。
馬蹄聲突然響起。
“唔,賊人動了。”朱全忠放下酒樽,望向北方。
卻見平坦空曠的原野之上,千餘騎開始慢慢加速,他們繞著梁兵戍守的木柵,仔細尋找破綻。
突然之間,只見數十騎賓士上前,遙遙扔出彎鉤搭索,啪嗒一聲便扣在了匆匆立起的木柵之上,然後撥馬迴轉,瘋狂地向後拖拽。
“轟隆!”兩處木柵倒地,濺起大股煙塵。
還沒等梁人反應過來,早就蓄勢待發的百餘騎狂奔而出,手持馬槊,呼喝著衝了過去。
百餘步的距離,瞬息即至。
騎兵從木柵缺口處一擁而入,馬蹄狠狠地踐踏在破夏都軍士的身上。
梁漢顒身先士卒,藉著奔馬之勢,大槊連舞,擋在他身前的梁兵應聲而倒,筋斷骨折。
沒人開弓射箭,所有衝進來的騎兵都是清一色的粗大馬槊,完完全全的硬派風格。
奔湧的騎兵在不大的營寨內輾轉騰挪,顯示了高超的騎戰技巧。他們趁著梁人混亂的當口,猛衝猛殺,只片刻便幹倒數十人。
“殺賊將!”梁漢顒看準了朱漢賓所在方向, 一撥馬首,直衝了過去。
二十餘騎大聲響應,跟了過來。
若部伍整肅,朱漢賓還敢廝殺,但此刻一片混亂,萬不敢以步拒騎,第一時間急退,奔到了木梯旁,蹬蹬上了寨牆。
牆上有他的落雁都老部下手持長槍、步弓,大喊著過來接應。
梁漢顒將馬槊頓於地,抽出騎弓,對著朱漢賓逃竄的方向連射兩箭。
第一箭落空,第二箭似乎射中了,朱漢賓撲倒在寨牆上。
“哈哈!痛快!”梁漢顒大笑:“前日擒朱全忠之妹,今又殺全忠假子。什麼精兵強將,盡作大言!”
耳聽著南邊有沉重的馬蹄聲響起,梁漢顒見好就收,下令道:“撤!”
臨走之前,左手一挾,將一名亂跑亂撞的梁人軍校橫貫於馬上,大笑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