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化、長期化海運南方糧食到北方,一開始肯定是要承受較高的沉船率的。會死人、會損失船隻、會怨聲載道,但只要扛過這一段,時間長了,航線慢慢成熟,船隻效能進一步改善,沉船率會快速降低。
但“扛”之一字的背後,不知道意味著多少葬身大海的冤魂,不知道會讓多少人家破人亡,不知道會令多少人議論紛紛乃至指責不休。
逆天而行,本來就沒那麼容易。
在這件事上完全是邵樹德一意孤行,以個人威望強行推動,一如他以前做出的很多決策。
推行的過程中,他感受到了很多阻力。有來自民間的,也有來自朝廷內部的。
每沉一艘糧船,都會有人上疏,請罷海運。
他們認為,海運南方地稅(主要是糧食)與安南、渤海商社做買賣完全不一樣。後者是刀頭舔血,為了求財,生死各安天命即可。但前者麼,說實話就是朝廷的“過錯”了。
邵樹德看到後,親自下場“對線”,在奏疏上批覆“昏聵”二字,連貶好幾個官,這才壓住了反彈。
前年只有兩艘船運糧,今年十幾艘,明年會更多,定然在二十艘以上。
這件事不容任何人反對、更改,他已經下定決心,海運初期無論沉船率是突破天際的20%還是更高,他都要堅持下去,把所有反對意見擋下去。
他甚至做好了當孤家寡人的準備——當然,如果就這事,可能性很低。
如今聽到兒子支援他海運、漕運並行不悖,互為備份的戰略,邵樹德還是很欣慰的。
“阿爺還打算去哪邊看看?兒領路。”邵觀誠看著父親沉思的面容,問道。
“怎麼,那麼想阿爺走,你好接著胡混?”邵樹德似笑非笑地問道。
邵觀誠乾笑兩聲,低下了頭去。
“十月再走吧,阿爺想多看看。”邵樹德說道。
“登州市舶司是不是剛罰沒了一批貨物?”他又問道。
“是。”
“整理出來。”邵樹德說道:“朕要接見幾個人,這些貨物要充作賞賜。”
“遵旨。”邵觀誠也不多問,直接應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