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日裡與大臣們鬥來鬥去,本就心力交瘁,哪還有心思管別的?”趙匡凝嗤笑一聲,道:“再者,南詔或瞭解一點黔中、嶺西的情況,對其餘各道,多半就不甚瞭解了。他有誤判,其實也很尋常。再者,南詔之時,與前唐打來打去,膽子大得很哪。”
“這可真是找死了。”王瑤也笑了,說道:“禁軍諸將聽到,一定十分欣喜。”
“可能不止他們欣喜。”趙匡凝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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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狩一連持續了五天。
地斤澤草原之上,殺聲連天,萬馬奔騰。
邵樹德策馬踏過一條小河,濺起無數水花。
說實在的,他還是喜歡在空曠的原野之上,指揮數萬乃至數十萬大軍,看到無數勇士在他號令下衝殺的場景。
直讓人心胸開闊,豪情萬丈!
但秋狩終究結束了。發下一批賞賜後,他遺憾地看了看廣闊無垠的草原,下令班師回朝。
回程不再繞路了。
從地斤澤南下,於九月十五抵達夏州。然後經烏延城、木瓜嶺、寧朔縣、屏風谷、蘆子關、塞門鎮等地進入延州。
沿途走得很慢,偶爾會停留個幾日,調研橫山党項的情況。
改土歸流的工作其實一直在進行著。手段比較柔和,總是尋找各種契機,潤物無聲般地吃下一塊又一塊土地和人口。鄉、裡、村緩慢但堅定地設立著,掌握在州縣手裡的人口越來越多,直接聽命於野利氏、沒藏氏的人口越來越少。
野利、沒藏二部也不是傻子,當然能意識到朝廷的動作。但他們也沒有反抗,或許是不敢,或許是沒必要。
這是一場君臣間無聲的較量。較量的結果很明顯,而邵樹德也慢慢看清楚了野利、沒藏二氏的真實想法——他們已經放棄了,願意以部民換取自己一家一姓的富貴。
橫山百姓的農業水平也有了長足的進步。曾幾何時,畝收只有四五斗,與南方的蠻獠差不多了,實在不像話。經過多年的改進,如今已能做到八斗以上的畝收,部分良田可以一斛以上。
如此巨大的進展,都是在理蕃院及州縣官吏的幫助下達到的。橫山党項的老百姓們也知道誰能給他們帶來好處,改土歸流的工作就愈發順利了。
九月底,邵樹德抵達了宜君縣,宿於縣北玉華寺。此時,他得到訊息:大長和國主鄭仁旻遣使入朝,求娶大夏公主,兩國永為盟好。
“鄭仁旻這廝,當真毫無廉恥。”邵樹德將鴻臚寺轉呈的國書扔在地上,冷笑道:“朕丟不起這人,讓使者滾蛋。另,召李唐賓、朱叔宗來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