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毛——文人都這樣的。”李愚苦笑道:“有人剛正不阿,有人淡然飄逸,有人教化世人。我既貪戀官場,又愛惜性命,比他們差遠了。況我曾為德州安陵縣主簿,此時還幫你出主意,已是——唉!將軍速速下令吧。”
“好!”王建及神色一正,立刻點了五百天雄軍騎卒,令其從樹林內衝殺出去,阻遏一下晉軍,讓梁滿倉、梁滿囤兄弟倆能逃得一條狗命。
騎兵很快出發了。
他們緩緩下坡,慢慢提速,然後穿過長滿麥穗的田野,橫衝入晉軍佇列之內。
晉軍已經注意到他們了,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手迎戰。
雙方就這樣戰于田野之中,血雨紛紛,屍墜如雨。
滄州百姓春天辛苦種下的麥子,被戰馬踐踏得不像樣。但沒人會在意他們的感受,生死存亡之際,誰還管你是不是破壞了麥田?
況且這還是小場面了,兩軍對壘之時,成千上萬步兵往麥田裡一站,一年收成就完了——很多時候是沒法挑選戰場的,打到哪就是哪,一切以取得勝利為第一要務,即便是最愛護百姓的軍隊,在這個時候也不可能迂腐。
“打得還不錯。”王建及遠遠看了一會,便翻身上馬,道:“撤吧。”
李愚也上馬。
一行人呼啦啦離開了戰場,向東南方撤退。
大隊騎兵撤退的動靜讓第二股增援而來的晉軍有些驚疑,他們下意識放慢了馬速,任各路夏兵打馬奔逃。
******
李存矩在蘆臺軍城內等到了後半夜,直到親兵將他搖醒。
“如何?”和衣而眠的他一躍而起,問道。
“靜塞軍大勝,斬首兩百級,奪馬百餘匹。”親兵回道。
“還真讓他們撿著了!”李存矩有些羨慕地說道,旋即又有些疑惑:“夏兵怎地如此不經打了?”
親兵無法回答,事實上他也蒙著呢。
二人正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李嗣恩已帶著騎軍回城,遠遠便聽到他的大嗓門。
“痛快!痛快啊!”李嗣恩下馬後,龍行虎步地走到了衙署內,哈哈大笑道:“夏賊的馬真不錯,高大威猛,神駿異常。”
李存矩聽了更是鬱悶。
當然他並不知道,李嗣恩的話中有些許誇張的成分。事實上,俘虜的百餘匹戰馬中,僅有不到二十匹堪稱神駿,但也只比晉軍的戰馬高大一點點罷了,畢竟都是馬政的淘汰品,真算不上什麼好馬。
“得此勝,大王知曉後,定有嘉賞。”李存矩酸溜溜地說道。
李嗣恩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