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幕府的軍士沒有阻攔,甚至當場投誠,給張純帶路。
“財貨在哪?速速領我去。”張純一把揪住某位小吏,大聲問道。
“在……”小吏戰戰兢兢。
“帶路!”張純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復又大笑。
後面的武夫們也大笑,有人已經把某張桌子上的銀酒壺揣兜裡了,其他人也在四處張望,尋找值錢的東西。
一位婢女躲在樹後面,被武夫們抓了出來。只一瞬間,她頭上的釵子就被人搶走,身上的衣裳也被人爭搶一空,畢竟是上好料子做的。渾身被扒光之後,赤身裸體的婢女哀聲哭泣,但武夫們哈哈大笑,直接把她按在石桌上,當場弄了起來。
有人最先弄完,但並未離開,而是站在一旁,對已經流乾了眼淚的婢女指指點點。一會如果還活著,就把此女扛走,賣窯子裡去,興許還能賺點。
城內的變故很快傳遍各處。正在東城城頭巡視的李嗣恩聽聞之後,呆若木雞。
他與親兵面面相覷。
靜塞、盧龍二軍的武夫們一部分在城內,說不定已經被裹挾了,一部分在城頭,此時也目光閃爍,竊竊私語。
李嗣恩背上立時滲出了一層白毛汗,他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軍使,事急矣。”有親兵悄悄拿了幾段繩子過來。
李嗣恩會意,城內根本不能待了。他此時只有三個選擇,一是帶著士兵們加入亂軍,但風險極大,因為晉人很可能已經被針對了,多半小命不保;二是直接逃走,而且不能下城走,那樣很可能會被人半路攔住,生死難料,只能縋城而下;三是說服他比較有影響力的靜塞軍士卒跟他一起投降,引夏兵入城,但這依然風險極大,因為很可能被亂刀砍死。
李嗣恩想了想,眼見著軍士們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便不再猶豫,當機立斷道:“諸位想必也知道,幽州已是一座孤城。河東援軍緩急難救,即便來了,也未必能解圍。”
軍士們聽他說話,心中一愣。
有人用惋惜的眼神看著他,心想我們故意給你逃走的機會,你卻在這說什麼屁話?
有人則用兇狠的眼神看著他,手已經慢慢落在了腰間,並東張西望,用眼神詢問別人的看法。
有人則用熱切的眼神看著城內,恨不得現在便衝下城去,跟著快活一番。
但大部分人都站在那裡,若有所思。
李嗣恩一見,心中暗喜,知道正規武夫就是正規武夫,沒那些作亂的土團鄉夫離譜。一時間還畏懼軍法,不敢有所異動。
於是他趕緊趁熱打鐵,道:“我直說了,幽州守不了,最終還是要陷落了。既如此,還打個什麼勁呢?每天都有人受傷,每天都有人死去,根本不值得嘛。諸位若信我——”
說到這裡,李嗣恩頓了頓,瞄了下眾人的表情。
還好,大部分人還是聽得進他的話的。當了這麼久軍使,積威還在,這是他成功的關鍵。即便是盧龍軍的殘兵,也是正經武夫出身,有些軍官還是晉人,這麼多年也混熟了,不至於一點影響力都沒有。
“諸位若信我——”李嗣恩加大了聲音,道:“咱們這就開城,迎夏軍入城。大夏天子乃我叔父,定不會為難我的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