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強兵,楊行密實在喜愛。
徐州,他也實在捨不得放棄。
“大王,不如棄徐州而去,守得淮泗即可。”高勖忍不住建議道:“邵樹德不可能長期頓兵於淮北,只要他走了,我軍亦可抽兵南下,或攻錢鏐,或滅鍾傳,或攻打蘄、壽等地,遊刃有餘。淮南水網密佈,賊軍騎兵不得驅馳,威力大減。濠、廬等州民氣悍勇,也不輸中原勁兵,打久了,總能練出來。先南後北,先易後難,總比此時就與邵賊拼光了強。”
“不行!”楊行密下意識拒絕。
旋又感到語氣太生硬了,解釋了一下:“我擔心,徐州一旦丟了,可能這輩子都難以拿回來了。先南後北,先易後難,固然是正理。可若攻滅錢鏐、鍾傳之後,得兩浙、江西財貨,將士們還有心思繼續北伐嗎?人都是貪圖安逸的,我今年已經四十九了……”
高勖搖頭嘆息,也感到一絲悲涼。
吳王年且五十,還有幾年可以拼搏?若此番退了,或許有生之年真的難以再踏上中原的土地了。
指望後人?唉。高勖不看好。
出生入死的老子都拿不下中原,從小養尊處優的兒子就行,誰信?自己騙自己罷了。
到最後,可能也就是一個偏安江南的小政權。喪失鬥志之後,或許連錢鏐都拿不下。因為將士們早就滿足了,不想再打了。
“我意已決,準備艦船、車馬、資糧,沿淮西進,去泗州。”楊行密最終拍板,道。
眾人都沒意見。
“徐溫、張顥。”楊行密又道。
“末將在。”
“你二人率部留守清口大營,與李楚州看守好大軍後路。”
“遵命。”
“另給下邳周本傳令。”楊行密吩咐道:“不得大意,注意李唐賓部動向,一有訊息,立刻報來。”
“給朱瑾、朱瑄傳令,徐、沛之間,皆賴君之勁騎。此戰若得勝,吾不吝厚賞。”
“令拓跋仁福即刻渡河,北上海州,牽制李唐賓部。”
文吏寫完命令之後,立刻交由信使發了出去。
“我自將黑雲、拔山、衙內、雲騎諸軍西行,邵賊若來,便與他拼了。”楊行密豁出去了,態度十分堅決。
地方兵將守城,水師策應,主力精兵西進,主帥既下定了決心,眾人也沒什麼好多說的了,紛紛領命,士氣也有些提振。
高勖亦拱手領命,同時也琢磨著,該不該給李神福、張訓、朱延壽等人提個醒,讓他們做好接應的準備。一旦前線大敗,總不至於讓夏賊如入無人之境,一路突到廣陵,導致全域性糜爛。
另外,得想辦法派人化裝北上,催一催李克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