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統關北以來,夏王已經罷廢了靈鹽、天德、振武、鄜坊、延丹、同華、涇原、邠寧、鳳翔、奉天、陝虢等多個藩鎮。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年會裁撤奉國、金商、唐鄧三鎮。
再後面的話,耀州、東都、河陽、宣武等鎮估計都會陸陸續續裁撤。
每年都在撤鎮,意圖十分明顯。現在還有人能當節度使,雖然被私下裡稱作有名無實,但以後有名無實的藩鎮都不會有了。
在這個過程中,必然有人失落,甚至怨恨,但至今還沒見到有人公然反對。可能是認命了,也可能是不敢,或者是因為夏王給了緩衝,沒一口氣全部裁撤光,動作比較輕柔。
但不管怎樣,夏國控制的範圍一步步擴大,已經延伸到河南來了,這就說明了一切。
“李唐賓如果再攻滅兗鎮,聲勢可就更盛了。”朱叔宗酒喝得有點多了,言語間頗有羨慕之意:“後面還有徐鎮,多半也是由他率軍攻伐。”
“不會的,後面估計要換將了。”任遇吉神秘地一笑,道:“高仁厚攻下了河陽、東都,現在在洛陽悠閒度日。老高很老嗎?真不能出征了?若不是封隱扶不起來,徐州絕對不會讓別人插手。”
饒是喝得有點上頭,這話朱叔宗也不敢接,得罪人啊。
“你我在晉陽就相識了,有什麼好避諱的?”任遇吉笑道:“封隱那邊,估計會給他派一個參贊,我聽聞很可能是氏叔琮。”
朱叔宗還真沒聽過這等秘辛,看來遠離洛陽、汴州這個圈子,他的訊息閉塞了。
“梁地降人,被觀察了這麼久,慢慢都要啟用了啊。”朱叔宗敏銳地覺察到了這個訊號,說道:“是不是因為……”
“是。”任遇吉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大王早晚要稱制,還是在河南,梁地降人是繞不過去的。”
“早該這樣了。”朱叔宗難得主動發表了一次意見。
又給不了別人實權節度使,那麼就得從其他方面來補償。而這,還得看別人願意不願意呢。
之前放出的封爵風聲,其實也是一種試探,屬於投石問路。如今看來,縱有不滿,縱有不願,大夥還是接受了現實,同意了。
朱叔宗當然也想夏王儘快稱帝建國,然後世子升格為太子,與他女兒儘快完婚。
練了半輩子兵,熟人舊識遍佈各軍,誰都要賣他幾分面子。而他一直勤勤懇懇,壓制住了一切非分之想,悶著頭給老邵家辛苦扛活,難道不求回報嗎?
二人喝了半晌,都有些醉醺醺的了。
“鄆州還是有不少盛景的,大郎不妨在這邊多盤桓些時日。地方上的政務,我也不甚明瞭,都交給下面人處置了,空閒多得很,不如一起出去射獵?”任遇吉拉著朱叔宗的手,笑問道。
“下次吧。”朱叔宗滿是歉意地說道:“鄆州院已籌建完畢,我還得趕去洛陽一趟。王師範拍拍屁股走了,他手下還有萬餘精壯被遴選了出來。大王有令,由都教練使衙門將他們打散後練一練,以備後用。”
“王師範?”任遇吉笑了:“他就住在城外的砂溝驛,你若想了解下那些軍兵的底細,倒是可以多問問他。他幾個兄弟也在軍中為將,哪些人是刺頭,問問清楚,儘早踢出去,或者乾脆整死。他現在惶恐得很,定然知無不言。”
“行,那我就去見見他。”朱叔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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