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佳句?”“七郎”眼睛一亮,問道。
黃滔聞言大笑:“這些年耽於俗務,哪來吟詩作賦的工夫。”
“七郎”遺憾地嘆了口氣。
這卻是事實。崔昭緯還是狀元呢,但當了官後,一門心思鑽營,哪有工夫寫詩。反倒那些屢試不中計程車子,詩賦連篇,名傳四方。
惜乎,詩壇失一健將!
“七郎此去陝州,可要飛黃騰達了。”黃滔不無羨慕地說道。
七郎名叫趙觀文,桂州人,頗有才華,乃黃滔昔年趕考時在長安的舊識。
外放秦州刺史後,很多人跑去秦州依附黃滔,趙觀文就是其中之一。
恰逢靈武郡王在為子女尋找教師,黃滔便推薦了趙觀文,說他有“狀元之才”,靈武郡王令其到陝州安邑縣“面試”。
至於黃滔本人,則將出任保義軍節度副使兼虢州刺史。橫跨整個關中調職,其中之意味,黃滔這種聰明人又如何不知呢?
其實他本以為自己會繼續留在隴右鎮的,因為邵樹德隱隱向他透露過這種意思。
隴右節度使蕭遘自光啟三年(887)下半年出鎮後,至今已經接近六年了。本來過了今年,他就要前往同州,與任遇吉互調,出任渭北節度使。
但蕭遘年老,可能也活不了兩年了,邵樹德體恤他,於是便按下了。
秦州為隴右鎮第一大州,作為刺史的黃滔其實是很有希望在蕭遘卸任後接任節度使的。至於節度副使蕭蘧,別看他女兒在靈武郡王房中服侍,但作為蕭家人,他反而是最沒機會的。
蕭遘當了七年宰相,蘭陵蕭氏又是大門閥。從光啟三年開始,不知道多少人前往河州投奔,再讓蕭蘧接任節度使,那隴右鎮豈不是要姓蕭?
所以,蕭蘧的機會遠沒有黃滔大。
可天下局勢變幻,讓人眼花繚亂。一不留神,靈武郡王就吞下了陝虢、河中,繼續保持著一年並一鎮的傳統——今年還在努力吞的河中鎮有些大,可能暫時還吞不下。
陝虢、河中兩鎮七州之地,對靈武郡王大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關中的東部門戶,得之就有了更廣闊的後方。
現在,大概是想好好進行整頓,於是黃滔接到了調令,出任保義軍節度副使兼虢州刺史。
保義軍只轄陝、虢二州,陝州向來是節帥兼任刺史,今又將虢州單獨拿出來給黃滔,分李璠之勢的意圖非常明顯。
但現在應該還不會動他的位置,因為時間太短了,面子上不好看,容易讓投效之人心寒。
黃滔估摸著,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李璠多半就會移鎮了,屆時自己可以名正言順地出任保義軍節度使。眼下這個職務,就是一個跳板罷了——但也是關鍵的一步。
“能得此良機,離不開使君舉薦之德。”趙觀文在馬上行了個禮,道:“日後但有差遣,絕不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