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重陽佳節,又到了士人聚會宴飲的時候。考慮到明春二、三月份還有科考,如果還有考進士的想法,這時候就得想辦法打響名氣了。
寫幾首好詩,遊走於各個聚會,是最簡便快捷的辦法。
謝瞳看著那些興高采烈計程車子,心中憂愁不已。
邵樹德控制山南東道,不臣之心再次暴露,有識之士不該群起而攻嗎?怎麼一個個都像沒事人一樣?
都不懂襄陽的重要性?天子乘輿播越,自此何之?
謝瞳一邊嘆氣,一邊進了一宅。
宅內有僕婢數人,見他來了,微微點了點頭,也不多說。
謝瞳不以為意,自顧自地到書房休息。
天色暗了之後,出書房吃了晚膳。未幾,有僕人來報,崔相到了。
“子明又來找老夫何事?”崔昭緯一進屋就大聲抱怨:“東平郡王所求之事,實難辦理,老夫也沒辦法。”
“崔相就那麼篤定樹德會贏?”謝瞳冷笑,上了賊船哪有那麼容易下來。左右逢源,既想討好樹德,又想結交東平郡王,世上有那麼好的事?
崔昭緯臉色有些不好看。
當初樹德跋扈,不把他和聖人放在眼裡,心中嫉恨交加,便想著結交朱全忠、李克用,引以為援。可誰成想,華州王卞很快投靠了樹德,關中大門被關上一半,今年又控制了金商,京兆府完完全全被包圍了,這讓他如何還敢與朱全忠眉來眼去。
“也不用崔相過於為難。今只有兩件事。”謝瞳不想將崔昭緯逼得太過,緩和了一下口氣,說道。
“何事?”崔昭緯問道。
“一者,授錢鏐鎮海軍節度使之職。”謝瞳說道。
崔昭緯心下一定,這事倒還可以辦。
鎮海軍轄潤、杭、常、蘇等六州,治潤州。其中潤、常二州為孫儒所佔,儒敗後,被楊行密接管。
錢鏐目前是武勝軍都團練使,圖謀整個浙西,但正所謂名不正言不順。給他鎮海軍節度使之職,便會對潤、常二州有想法,這就跟楊行密存在衝突了。
朱全忠未雨綢繆,給楊行密找個對手,倒也可以理解。
“二者,讓時溥移鎮。”謝瞳又道。
崔昭緯不淡定了:“朝廷方任其為節度使,尋又移鎮,置朝廷威嚴於何處?此事不妥。”
“盡力去辦。”謝瞳神色淡淡地說道。
“辦不了。”崔昭緯也來了脾氣。
謝瞳看了崔昭緯半晌,在他臉上都有些不自然的時候,突然一笑,道:“那最少要把錢鏐之事給辦好了。”
崔昭緯哪還不明白他被戲耍了,但一時又沒法發作,只能冷哼一聲,道:“錢鏐上供甚勤,許其節度使之位倒也說得過去。時溥之事,恕難從命。”
“好了,好了!”謝瞳站起身,笑道:“我亦知崔相難做,先把鎮海軍節度使的旌節送到杭州。邵樹德這種亂臣賊子,不靠東平郡王這種賢良,如何能剿除?”
崔昭緯嘆一口氣。
這世道,都是天殺的武夫,哪來的忠臣賢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