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全瓘,是楊復恭死後被提拔起來的中官,擔任右神策軍中尉。這個不出意外,朝廷總不可能讓西門氏一家獨大的,總要分割權力。
“啪!”張濬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滿臉怒容。
對北司的擅權,他深恨之。但手裡無兵,徒喚奈何!
從制度上來說,南衙朝官唯一掌兵的機會就是出征。即一旦發生征討之事,聖人會召集兩省、御史臺、尚書省四品以上官員,舉行延英奏對會議,討論是否出兵及具體出兵細節。
在這個會議中,理論上中官是無法參加的,即便貴為觀軍容使的大宦官也不行。但制度是制度,實際上麼,嗯,宦官經常參與此事。
但不管怎樣,這確實是南衙官員掌兵的唯一機會。韋昭度帶兵入蜀,就是走的這種模式,觀軍容使西門思恭也抱病參加了會議,並未反對。而這種出兵之事一旦定下,南衙便會選將,北司只能派監軍,軍權從此落到了南衙官員手中。
只是,如今哪有出征的機會啊!韋昭度已經入蜀,短時間內怕是找不到第二次出征的機會了。而且神策軍人數也不是很足,最近北司又選派大將去關東募兵了,在此事完成之前,很難再次出兵。
“杜相,此事絕不能退。”張濬面容嚴肅地說道。
“君豈不知中官之威勢?”杜讓能苦笑道:“郊祭就在本月,怕是沒法拖延了。再過幾日,北司可就要派兵去少府監抓人啦。”
張濬又驚又怒,臉上表情快速變幻,良久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入蜀之事,沒讓他撈到機會,一直以為憾事。
韋昭度那個無用之輩,能平得了田、楊餘孽?若自己得以掌握兩萬神策營精銳,只需三月,便可在成都城內寫奏捷文書。
可惜,可惜啊!
“難道就此向北司讓步?”張濬澀聲問道:“遍尋前代及國朝典令,從無中人穿宰相朝服助祭之事,亦無中官朝服制度……”
“辦法倒也不是沒有。”杜讓能亦嘆了口氣,道:“靈武郡王邵樹德求任朔方節度使之職,此事還非得咱們南衙來辦,單靠北司是不成的。”
簡單來說,行政權是南衙的天賦權力,雖然北司中官一直嘲諷他們是隻是“傳遞文書”、“蓋章用印”,但制度如此,南衙若不配合,事情就辦不成。
“你是說?”張濬很快反應了過來,問道。
“讓靈武郡王勸說北司中官,效果可能比咱們更好。”杜讓能肯定地說道。
張濬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又有些皺眉,道:“躲得過這次,躲不過下次。難道還次次讓靈武郡王幫忙?他憑什麼一直領咱們的情?”
杜讓能愕然。
如今能當個裱糊匠就不錯了,難道還想徹底壓制北司?那可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