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過這個人啊。張言那廝,也沒給某說過。朝中亦無人通報,唉,差點誤了大事。”朱溫咬牙恨道。
“將軍何故如此?”
“汝有所不知。”朱溫冷哼一聲,道:“張言雖不中用,帳下的李唐賓卻是一員勇將,屢次充作先鋒,立功頗多。他帶的那幾千人,雖有在河南、淮南新募的,卻也有至少一半老人,實力不差的,結果被夏綏軍打得幾乎全軍覆沒。若不是某找人仔細問了問,幾以為是諸葛爽用了什麼奇謀呢,如今方知乃邵樹德親至陣前鼓舞士氣,一舉擊潰李唐賓部。”
“此人,如今便在富平。”朱溫坐了下來,眼珠子轉了轉,道:“不若遣人去富平招降?若能賺得鐵林軍來投,攻河中更有把握矣。”
謝瞳聞言心裡一緊,道:“將軍既有此意,不妨試試。”
“先生勿憂。”見謝瞳一副緊張模樣,朱溫哈哈大笑,道:“本使只派一小校前去相試耳。只找邵樹德,若不成,亦可離間邵、諸葛二人關係,令其互相猜忌。”
“將軍英明。”謝瞳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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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使,某又修改了一番。”田莊內,軍判官陳誠將一份文稿遞給邵樹德。
“凡軍行,大將平明與諸將論一日之事,暮與諸將議一夜之事。”
“凡將佐及將士,內有宿相仇嫌者,不得相監統及同營隊。”
“凡行營吏卒,非於親戚,不得輒受他人饋遺財物。”
“凡營幕作食事已訖,未昏以前,須滅火。或夜中有文牒及抄寫,須火燭者,申主將判押,乃聽。”
“凡營壘已定,兵士須出採樵及市易者,人持一牙牌,書其姓名,門司驗認,始聽出入者。三人以上不得獨自行。”
“凡軍中,不得諷誦歌詩曲調感切人者,及樂中不得為悲涼之聲。”
“凡軍中,不得采風言,及受匿名論人是非者,恐賊人謀害良善。”
……
這不知道是第幾版鐵林軍內部管理條例了。大夥都不是將門世家出身,也沒有生而知之者,唯有在摸爬滾打中學習,不斷總結經驗。
陳誠寫的這份東西,也是大夥多次討論提煉出來的精華。今天交給邵樹德稽核一下,如果沒問題,明天就會給各營隊正以上軍官唱發,讓他們督促執行下去。
內部管理與行軍打仗一樣,從來都不能輕忽。不然平日裡營內亂糟糟,甚至烏煙瘴氣的,這支部隊能好?
“可以。”邵樹德仔細看了兩遍後,道:“就這麼執行吧,看看效果。”
“遵命,軍使。”陳誠接過文稿,鄭而重之地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