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暗淡,燈火搖曳。
濮州城北的某處別院內,幾個人相對而坐,正在絞盡腦汁策劃陰謀詭計。
“此事千真萬確,軍府已派人來我營中,所有軍士不得給假,全部在營,聽候調遣。”扮作行商打扮的賀瑰說道。
室內燭火昏暗,映照在賀瑰臉上,顯得有些陰森。
邵倫也來了。
事已至此,必須要把所有人都拉進來了,同舟共濟方是上策。
事實上邵倫對賀瑰知道他暗中投夏還是很驚訝的,但仔細想想,似乎又不奇怪。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賀瑰這人比較精細,又長期駐紮在附近,本身還是濮陽土族,地頭蛇出身,他想打聽點事情,幾乎不存在難度。
這狗東西!
“怎麼,朱瑄還想動武不成?”梁漢顒笑道。
他看起來一點不慌,甚至給人一種事情鬧得越大越好的荒謬感覺。邵倫即便已經設想過最壞的情況,但事到臨頭真沒有他自認為的那麼果敢,還是有些瞻前顧後。
“幕府掌書記朱皋找過我,說要先禮後兵。”邵倫說道:“他們也不想做得太難看。”
“簡直可笑。都趕咱們走了,還不是撕破臉?自欺欺人?朱瑄腦子不清楚。”薛離低笑道。
“他若腦子清楚,當初就不會拉上朱瑾一起救朱全忠了,還全軍盡出,下了死力。”梁漢顒很看不上這個人,嘴上毫不留情:“事後見全忠兵甚銳,又招誘宣武軍士,把關係弄差”
“他還想著搶佔滑州呢,明明先動身,結果被朱珍搶了先。”
“與全忠戰事最烈的時候,還東侵齊州,幸好王師範隱忍下了,不然就是兩面夾擊。”
梁、薛二人一唱一和,把朱瑄說得毫無是處。
邵倫、賀瑰都有些不自在。武人不都這樣麼?一個個老謀深算,以為是夏王哪?
見倆人有些尷尬,杜光乂連忙出來打圓場,只聽他說道:“還是想想眼前的事怎麼辦吧。軍士們剛剛在單州惡戰一番,急需休整。我若不走,朱瑄會怎麼對付咱們?”
“首先是下令禁止提供糧草、箭矢、傷藥等物資,馬騾亦不許採買。”邵倫說道:“昨日我已經接到幕府軍令,切斷對貴軍的補給。”
不給你提供糧食、乾草。
不給你提供治療傷病的湯藥,不安置傷病員。
不給你補充箭矢,修理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