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全權特使,這是你的領域。”塔姆恭敬地說道。
厄爾布魯士又有些生氣。
不過他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因為摩尼教的慕闍米志達出現在了場中,並與西州的諸位官員們談笑風生。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身後似乎還跟著兩位客人:景教教士。
厄爾布魯士的眼皮子一跳。
從去年開始,撒馬爾罕、沙什、怛羅斯等地就傳出了很多“惡毒”的訊息:有大量信仰景教的突厥人,揚言恢復怛羅斯的聶斯托利派大教堂——這座教堂目前被改作了造物主廟。
景教、佛教、摩尼教,似乎都與夏國官員過從甚密。
高昌的地方貴族也非常巴結他們。
這才短短五年啊!
高昌淪陷不過五年,局勢就徹底穩固了,他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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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昌往東,路不是很好走。
炎熱、乾旱困擾著每個行人。
水怎麼也喝不夠,陽光烤得人昏昏欲睡,時不時吹起一陣風沙,幾乎要把人的口鼻灌滿。
六月底,他們抵達了伊州。
在這裡,塔姆敏銳地發現多了很多民居,並立即報告給了厄爾布魯士。
事實上不需要他報告,因為那些房屋都很新。房屋旁邊開闢的田地、新挖的井渠也滿是簇新的痕跡。很明顯,這是一個新設的定居點,一片新的農墾區域,夏國人一直在努力提高他們的交通線上的補給能力。
伊州城外搭起了不少臨時營地,此刻住滿了男女老少。
他們的臉上滿是風塵,衣服髒兮兮的,破舊不堪。
女人在哭泣,男人在哀嘆,只有小孩最快樂,在沙地裡、樹林邊、草地旁快樂地玩耍了起來。
這次不用塔姆提醒,厄爾布魯士都看出來了:出現了女人和小孩,那麼這裡面必然有大量的完整家庭,他們帶著僅有的財物,一路向西,到底是幹什麼去的,不言而喻。
還有許多看起來似乎是工匠的男人,幾個人分了一頭駱駝,將工具、行李綁紮在駱駝背上,閒暇時,還幫人修理器具,一刻不得閒。
“過去一年,聽說有很多吐火羅斯坦商人去喀喇沙購買商品,運回各個部落銷售。”塔姆突然說道:“南阿姆河省的總督和將軍們抱怨連連,因為那些愚蠢的吐火羅人竟然不再拿白銀來和他們換東西了。”
“你是說,夏國人想透過這種手段來拉攏吐火羅人,讓他們背叛布哈拉?”厄爾布魯士問道。
“可能性不小。”塔姆說道:“喀喇沙的手工業應該還不算特別發達。但夏國人是有一整套計劃的,目的性十分明確,並且排除了很多困難,堅定實施著他們的計劃。先不說他們能夠成功,單是這種執行能力,就讓人有些毛骨悚然。虛德·紹伊汗的意志得到了很好的貫徹,他真是一位偉大的君王、星宿幸會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