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中官對視一眼,輕聲嗤笑。
「快了。」後面那位中官說道:「過會你婆娘自會把飯食送來,急什麼?」大諲撰心下稍安。
寬大的馬車之上,高氏緊皺著眉頭,躺在錦塌之上。
她的一隻手塞在嘴裡,絲毫不敢拿開。
右手則胡亂遮擋著,但破綻百出。防左則襲右,防右則襲左,防到最後,什麼都沒防住,只能無奈著抓住男人的小臂,狀似向外推卻。
但時間久了,很難說得清那手到底是在向外推,還是把男人的手向裡扯,或許連她自己都弄不清了吧。
「朕沒有騙你。」男人說道:「那是龍泉府的最後一次。柔娘你仔細想想,後來朕有沒有食言?」
高氏偏過頭去,眼淚不爭氣地
流了下來。
她不是氣聖人,都是階下囚了,早該有這個思想準備。
她氣的是自己,方才聖人有句話刺激到她了,確實有些地方比眼淚流得還多。「你看你,朕的手都掙不脫了,柔娘你抓得好緊。」男人輕笑道。
高氏臉一紅,像抓到了通紅的烙鐵一樣,趕忙撒開。
男人的手換了一個位置。
高氏的右手伸了伸,又無力地放下。
偌大的馬車輕輕搖晃著。宮人們熟視無睹地走來走去,忙著各自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往車上多看一眼。
良久之後,車停止了搖晃。
解氏嘆了一口氣,聖人真是不憐惜。高氏柔柔弱弱的身子,怎麼經得起這般狂風暴雨。
不一會兒,高氏衣衫整齊地從車裡走了出來,俏臉有些紅潤。
她提起食盒,慢騰騰地走了。
裡面是蒸魚、蜂蜜水和新做的黃米涼糕,馬上要帶給她的夫君。
邵樹德也下了馬車,滿足地吁了口氣。純潔善良的小白兔,帶給他的是極致的精神享受。
他讓人搬來了龍椅、桌案,就地辦公。
宮人們豎起了傘蓋,雙胞胎少女執扇於後。
「夏天,移民的好季節啊。」邵樹德翻看著奏疏。
江西、黔中、劍南三道有大量百姓被髮往遼東道,基本都是作亂軍士或死不投降的將官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