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閱完畢後,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邵樹德走到了前來觀禮的李唐賓、符存審二人身前。
李唐賓現在是新成立的天柱軍軍使。他從三原之戰被俘那會起,在定難軍中也有七年了,參加了絕大部分戰爭,資歷雖然不是最老的那一批,但稱呼他一聲“老人”並不為過。
“大帥。”見邵樹德過來,李唐賓恭敬行禮。
“李軍使,天柱軍新立,此戰須打出威風來!新泉軍不過四千眾,在渭州、岷州那麼出彩,天柱軍五千眾,我等著你們的捷報。”
“大帥靜候佳音即可。”李唐賓肅容道。
邵樹德點了點頭。
他一直覺得,李唐賓輾轉於多支部隊,從遊奕使做到都虞候,再做到副使,從來沒有獨擋過一面,怕是被自己用廢了。
但怎麼說呢,這也是一個積累的過程。
李唐賓剛被自己俘虜時,說實話,他手底下那些軍隊是真的有點菜。紀律不行,習氣深重,打滑頭仗。
這種部隊,打順風仗時勇猛無比,一旦遇到逆境,上下猶疑,打成什麼樣就很難說了。
如今他經歷了多場戰鬥,且對手風格多樣。有巢軍多年轉戰時琢磨出來的戰法,有草原部落的“遊擊習氣”,也有朔方軍的經制之軍戰法。眼界、見識是足夠了,經驗也積累了不少,如今便看看能不能當好一軍之主吧。
路過符存審身前時,邵樹德沒有停留。但李唐賓敏銳地發現,大帥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這個十將身上。
再結合最近花費巨大代價將符存審一干人的家屬從懷州接過來的事情,李唐賓心裡篤定:大帥很看重這個新近來投的十將。
為了接回這四百官兵的家屬,大帥花出去了足足七百匹馬!李罕之對帶頭走人的符存審非常痛恨,單是符氏一家就索價五百匹,堪稱天價。
當時符存審也在場,大帥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並說:“五百匹馬還不到兩萬匹絹,換回符將軍家人,得一虎將,豈不大賺?”
李唐賓對此稍微有些嫉妒,但也很同情符存審,這事在全軍都傳開了,換一般的人,還能坦然處之麼?
異日符存審若是背叛大帥或轉投他人,那名聲可就臭到極點了,沒人敢重用,想必他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
天柱軍副使為封隱。邵樹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之間私交很好,又是妻族,多年的交情了,沒說的。
都虞候是郭琪,從武威軍調過來的。對這樣一個曾經大出過風頭的猛將,邵樹德也沒什麼好多說的,反正玩命幹就是了!
義從軍今天就將出發,攜帶一月糧草。
三日後,天柱軍、振武軍、河西党項一萬五千步騎也將出發,同樣攜帶一月糧草。
再後面就是主力中軍了,鐵林軍、鐵騎軍、豹騎都一萬五千步騎,是全軍最精華的部分,也是戰鬥力最強的一支。
陰山蕃部六千人殿後。他們將在夏州、宥州草原上領一大批羊,大概二十萬頭的樣子,都是去年底各蕃部繳納的貢賦中的一部分,作為大軍的糧食補充。一路趕著羊南下,到關中時,牧草差不多也返青了。
其實,邵樹德最近正在計劃,調會州、渭州、岷州一帶的蕃部,以會州白家、岷州拓跋氏為主,驅使部分投順吐蕃,集結個萬餘人,從鳳翔鎮的秦州、成州方向進入興、鳳二州,突襲武定軍。
楊守忠現在一定十分關注京西北諸鎮的行動,並且儘可能將兵力往東邊、北邊聚集。定難軍南下時,大可以把聲勢搞得大一些,讓更多的人注意到。
既可以嚇一嚇楊復恭,也可以讓楊守忠更好地“掌握”定難軍的行蹤,讓他把注意力都吸引到東邊、北邊去,然後被大群遊牧的党項人、漢人、吐蕃人偷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