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德軍八千、玉門軍五千、保義軍右廂解賓部五千人,外加徵發的土團鄉夫兩萬眾,總計三四萬人馬,傾力圍攻板渚城。
關北蕃兵派了四千騎兵佈置在二線,準備隨時突擊可能增援而至的敵軍。
邵樹德身邊還留了三萬七八千步騎,若朱全忠不願板渚城有失,願意加碼的話,他不介意跟一把。
看了半個時辰後,邵樹德讓杜氏收起圖籍文冊。
其實一切都諳熟於胸,沒必要再看了。在針對朱全忠的大規模軍事行動展開之前,拔除梁人在河北的據點就是“熱身運動”。今廣河鎮已下,若再襲破板渚城,下一步就要攻河陽中潬城了。
這座城池是比較難打的,但並不是不可以打,就看你願意付出多少代價了。
出了大帳之後,先去王妃那裡看了看。很好,孩子們被整得很慘,正在痛苦地學習知識。
邵樹德直接溜了,叫上李忠,帶著親兵,驅車到修武縣鄉里看看。
武威軍一些傷退的老卒就被安置在修武縣。按照老規矩,擔任里正之類的基層雜任職務。
“劉三斛?”看到前來迎接的鄉長時,邵樹德有些吃驚,繼而非常惋惜。
武威軍副將劉三斛,一個逼得邵樹德兩次賞賜美姬的神人。
看著他齊根而斷的左手手肘,邵樹德默然無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將軍難免陣前亡,劉三斛打仗那麼勇猛,不要命一般,老實說,能有現在這個結局,退下來安享富貴,也不差了,但還是很遺憾啊。
“大帥——”劉三斛笑了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了,至少活著。”
“你們都走了以後,還有誰為我拼殺?”邵樹德拍了拍劉三斛的肩膀。
“大帥,咱們定難軍的老人,都是敢打敢拼的。”劉三斛聽了也有些傷感,道:“外人,信不過!”
“是啊,外人信不過。”邵樹德嘆了口氣,問:“家人都過來了?”
“都搬過來了。”劉三斛指著遠處一座新起的宅院,說道:“一妻一妾,四個孩兒,都在呢。”
“那是磚房?”邵樹德看了一眼,說道:“你能住上這麼大的磚房,稍慰我心。”
那是一座前後兩進的磚瓦房,門前栽著柳樹,正對大路。路對面是一條小河溝,河對岸則是大片的農田。
田裡已經收穫完畢,光禿禿的。大群鳥雀盤旋於上,時不時落下來,啄食遺落田間的穀粒。
邵樹德示意了一下,尚功蕭氏會意,讓女史捧出了一些絹帛,道:“鄉長素稱勁勇,功效特彰,今以嘉賞,獎君至誠。”
“謝大帥賞賜。”劉三斛不敢多看邵樹德身後那群明豔的宮官,低頭拜謝道。
鄉佐、里正見劉三斛不方便,立刻上前,替他接過絹帛。
“走,在鄉里看看。”邵樹德舉步向前,巡視著他治下的這片“年輕的土地”。
蕭氏、裴氏、杜氏、韋氏四位宮官及女史緊隨其後,大群親兵護衛左右,
“大帥,那片林子清理出來後,我讓人平整了一下。本鄉丁男,一有閒暇,我便讓人召集起來,錘鍊武藝,操練陣法。”劉三斛指著不遠處一塊平地說道。
邵樹德看了看。那裡有一片森林,參天大樹很多,林畔有一空地,豎著靶垛、草人,泥地踩得結結實實的,顯然曾有很多人在此集結操練,這便是鄉間校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