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軍出動的規模,應該是以萬計的,按照船隻運輸頻率、數量推算,應在三到四萬人之間。有些船隻上還有一些軍士模樣的人,這可能是隨軍的工匠、郎中、文吏之類的人員。
折從古沒有寫出自己的判斷,只描述偵察到的事實。邵樹德看完後,愈發慶幸從蔡州退兵是正確的,與大通馬行、聽望司探聽得來的訊息對上了。
如今梁人大軍雲集淮西,看似區域性戰場壓力很大,但未必是什麼壞事。
朱全忠就那麼多兵,這裡多了,那裡就少,很明白的事情。
你既然敢在淮西和我玩這麼大規模的決戰,那麼就要做好其他戰場糜爛的心理準備。
決戰?呵呵。為什麼和你決戰?
只有弱勢一方才會求著決戰,一錘子買賣。我贏面大,為什麼要把希望寄託於偶然性極大的決戰?
“哈哈,朱全忠急了。”邵樹德笑道:“先沿淠水戍守,遲滯梁人,待主力退到淮南後,再和他計較。”
老朱啊,老子和你踢的是聯賽,而不是一場定勝負的淘汰賽。
“咦?”邵樹德看到最後一份,居然是臧都保送來的。
看完之後,遞給了陳誠。
有人密報,安州刺史武瑜徵糧,諸縣皆怨。
武瑜為了甩鍋,直接說這些夏人需索的糧草,若不給,全州六縣十餘萬口皆要被屠戮,無孑遺矣,於是安州上下更怨。
更有人看見,武瑜府上人員進進出出,有不少生面孔,懷疑是黃州過來的使者。
陳誠看完一點不驚訝,道:“大帥,武瑜這等人,本就不堪信任。臧將軍帶三千天雄軍士卒鎮安州,不就為了防著他們麼?大帥神機妙算,早有準備,何憂耶?”
“本是為了防行密。鄂嶽這些刺史,一個個全是牆頭草。”邵樹德說道。
安州刺史武瑜,歷史上曾投靠過楊行密,被梁軍所殺。
黃州刺史吳討,為了保住權勢,投靠楊行密,但很快被收權了,啥也沒剩下。
嶽州鄧進思、蘄州馮敬章之輩,也是左右搖擺。
杜洪這人,馭下手段太差了。實力也不行,搞得現在就鄂州一地了。邵樹德甚至懷疑,鄂州下面的縣是不是還聽他的,縣下面的鄉、裡……
這就是人心。
你不行,底下人自然有想法,更何況這些要麼是賊帥,要麼是土豪,都有自立的本錢。
“武瑜勾連淮南,此事不管真假,都要當真的來辦。”邵樹德思索了一下,問道:“陳長史,你說這是楊行密的主意,還是底下人的主張,比如黃州瞿章?”
瞿章,楊行密部將,“權”知黃州事,還不是正牌的刺史,比不得朱延壽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