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出兵擊敗了錢鏐一次,而今什麼情況,兩眼一抹黑,不知道。」馬賨沒好氣地說道。馬殷端起酒樽,沉吟良久。
「大兄,如今可賭不得了。」馬賨勸道:「錢鏐那廝與楊吳交戰,向來勝少負多,但總是打不死。不滅了錢鏐,楊渥沒本事攻入江西。再者,淮北還有夏賊,淮南主力不敢輕動的。」
「陳繼那邊可有訊息?」馬殷放下酒樽,問道。
「嶺南西道空虛,聽聞攻取了不少州縣,再多的也不知道了。」馬竇說道:「方才我拷訊俘虜,聽聞廣管、桂管
也有人叛亂,呼應陳繼。希振侄兒在賀州,單騎奔走。」
「這個逆子!」馬殷罵了一聲,但臉上卻沒甚怒意。
「大帥。」張佶突然插話:「縣伯之位是低了點,但前番失策了,而今正好有個機會。」「什麼機會?」馬殷問道。
「邵賊對降而復叛之人從不留手,我料陳繼等人必死,想必他也自知。」張佶分析道:「而今南路夏賊全線動搖,軍心惶惶,大帥若舉四州之地而降,或能得優待。」
「劉隱入洛後,至今沒有訊息?」馬殷又問道。
「大帥,劉隱孤城一座,雜兵萬餘,如何能與咱們比?邵賊也是識貨的,咱們還有數萬兵馬,戰力也不是劉隱、王審知、邵得勝之輩可比的。各郡糧草充足,上下一心,讓夏賊攻城死個幾萬人並不難。如果拖到三月,雨勢連綿,一下就是幾個月,夏賊就是鐵人也頂不住,疫病發起來,他的禁軍死傷慘重也不奇怪。」張佶說道:「而今正是投降良機啊。」
「那不如拖到雨季再說。」馬殷說道。「大帥,湖南可久守乎?」張佶反問道。馬殷沉默不語。
「大兄,不能再賭了。」馬賨在一旁急了,說道:「淮南不可靠,鬼知道他們的兵在哪裡。湘西那些蠻獠也不可靠,但收禮物,根本不動彈,連黔中蠻獠來了也置之不理。再說五管陳繼等人,大兄不會真以為他們能翻出什麼大浪吧?」
「你們怎麼看?」馬殷不答,轉向二弟馬存、謀士高鬱,問道。
「大兄,我覺得還是降了吧。」馬存說道:「陣列野戰的話,五管兵還能打一打,趙匡凝的荊南兵也能欺負一番,但鐵林、控鶴二軍著實硬,打不過。」
「你之前派人聯絡過晉人、燕人,他們怎麼說?」馬殷問道。
「燕人對邵賊遲遲不讓撤走心懷不滿,有意作亂,但又擔心打不過禁軍,猶豫再三,指望不上了。」馬存說道:「晉人和他們差不多,有人鼓譟奪佔江西,割據自立,但被捕殺了,而今天天被盯著,估計還得再死一批人,實在忍無可忍時才會反。」
「晉人怎麼這般死心塌地?若肯投我,財貨、婦人又何足道哉?」馬殷有些生氣。
其實,晉兵與蔡賊一樣,都是北方人。如果他們願意投降馬殷還是願意接收的,這對於他進一步鞏固在湖南的根基,甚至收取五管有極大的助益,但這會的時機顯然還未成熟。
「張萬進據潞州作亂滿門誅戮,邵賊手太黑了,他們也怕。」馬存說道:「夏廷消耗降人的計策,傻子都看得出來。若拖到雨季時,或有機會,但我不建議等了。」
「高掌記,你說說看,該怎麼辦。」馬殷親自給高鬱倒了一杯就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