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猩州的官員任免,他也做不了主,要接受李嗣源指揮,在李嗣源帳下為將,這如何能忍?
富貴,當然是李存孝的追求。但保衛富貴的權力,同樣是他的追求,甚至更重要一些。
“東拉西扯作甚?”見李守信還在喋喋不休,李存孝提高了聲音,道:“耀州刺史就耀州刺史,至少比猩州強多了。”
耀州戶口雖然比猩州多,也更富庶一些,但如果僅止於此,並不足以讓李存孝背叛義父,投靠叔父。最重要的,這個職務他只是遙領,並不會立即赴任,暫時還要繼續留守新毅媯,繼續掌控軍隊。
另外,金鄉縣侯、食封一千五百戶,外加洛陽擇善坊一座高規格的前朝勳貴府邸,也是實打實的好處。
聽聞邵聖還要給侄兒見面禮,賞賜大筆財物,多為南方進獻的奇珍異寶,算起來也不少錢呢。
如此多管齊下,才有那麼一點可能。
“將軍棄暗投明,真是可喜可賀。”李守信喜道。
李存孝的拳頭緊了松,鬆了又緊,良久後長嘆一聲,不想多說什麼了。
他有些後悔,覺得自己可能衝動了。但又很迷茫,不投順朝廷,又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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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三,媯州城外的校場之上,鼓聲隆隆。
不一會兒,數千軍士便披甲列陣,集結完畢,顯示了較高的軍事素養。
很快,這些集結完畢的軍士便在軍官的帶領下,從各個城門入內,將諸多官員召集起來,當場宣佈新毅媯三州反正,歸順朝廷——新州、毅州在此之前便已遣人通傳,彷效媯州這邊,一般行事。
願意歸順朝廷的,一概留任,不願意的,禮送出境,也不為難。甚至就連住在各個館驛內的河東官吏,也沒有抓捕,只是催促他們儘快離開罷了。
李存孝的反正,在新毅媯三地還是掀起了不小波瀾的。
這個地方被晉軍控制多年,根基其實不淺。但李存孝這人的政治才能十分有限,官聲也就那樣,不算特別殘暴,但絕對談不上寬仁。
跟著他一起叛離河東,很多人一時難以接受。
不過李存孝對軍隊的掌控力很強,新毅媯的軍隊幾乎就是他的私兵,上下一體,非常聽話,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或許武勇和魅力可以抵消金錢的部分影響吧。
於是,地方官員的反對,根本改變不了大局。在晉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李存孝已經攜三州之地歸降。
李守信一直在默默觀察李存孝的一舉一動。
此人行事有分寸,沒有徹底與老義父撕破臉,看樣子還打著一旦形勢不對,再投回晉陽的主意。
李守信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可能的。以李克用的性情,十年前敢背叛自己的,絕對不死不休,如今的話則未必,是有極大可能被原諒的。
武夫,呵呵!李守信心中冷笑。
忠孝節義,對他們而言完全就是不存在的。命根子是軍隊,錢袋子是地盤,為了保住這兩樣東西,什麼都可以出賣,包括父母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