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跟來的關開閏說道:“慈隰空虛,我部多半很快就要北上了,李祭酒說得沒錯,河東不能成為咱們的負擔。”
“好。”封藏之下定了決心,讓僕人將自己扶起,不料牽動傷口,疼得表情都扭曲了。
“你是都虞候,這事伱自己去都虞候司找人辦。我這就去見王帥。”李杭用足了特派員的權力,吩咐道。
“遵命。”封藏之應道,非常乾脆。
李杭一行人離開封府後,匆匆抵達了節度使衙,結果王瑤不在。遂又調頭趕往其府邸。
他的心情很急。慈隰空虛,王瑤治理之下,不說文恬武嬉,多半也不太行的。如果沒有外援,情況很不樂觀。
王府不遠,很快便到了。此時大門洞開,僕婢們進進出出,正往馬車上搬運財貨,忙得不亦樂乎。
李杭看了大驚失色,連忙攔住一人,問道:“這是何故?”
“這……”王瑤親將王崇乂走了過來,他不知李杭來歷,但認識關開閏,見老關落後李杭半步,態度恭謹的模樣,頓時不敢發火了。
“這是要跑!”李杭冷笑一聲,抓起一件銀器就砸在地上,怒道:“不準跑!都要把家業玩丟了,就這麼一走了之?”
親兵親將愣在那裡,不敢動手,連阻攔也不敢。
關開閏示意了一下,數十經略軍士卒上前,用刀鞘連打帶砸,將那些馭手、僕人打得抱頭鼠竄。
李杭大踏步進入府內。
王瑤聽到外面動靜,也趕了出來,正好看見了怒氣衝衝的李杭,連忙打招呼:“李祭酒……”
李杭不答,上前一把拉住王瑤的手,力道大得嚇人,好似鐵鉗一般,道:“王帥,你今日若敢跑,待我回了洛陽,定然使出渾身解數,讓大王斬了你,你信不信?”
王瑤的話全被堵在喉嚨口,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李杭冷哼一聲,快速打量了一下。
王瑤臉上的皺紋愈發深了,頭上也多了不少白髮,看起來最近日子很難過。
但李杭不會同情他,斥道:“王帥既為一鎮之主,將士尚在奮戰,你卻欲先跑,是何道理?夏王固然寬厚仁德,但也有雷霆之威。河中這種大鎮你都敢丟,知道輕重麼?”
王瑤心中滿是苦水。
上上下下都指揮不動了,不跑等死麼?李殿成那狗賊,當初就該讓他死在河南戰場,省得回來掀起變亂——當然他選擇性遺忘了,沒有李殿成也會有張殿成,叛亂是早晚的事,若非有大量夏軍威懾,去年就亂了。
再者,河中是我王家的基業,我丟就丟了,自己都不心疼,你急個屁?
但這話不能宣之於口,不然怕是怎麼死都不知道。
“李祭酒,如今這個形勢,實在是……”王瑤叫苦道。
“你當年與王珂決裂,爭奪節度使大位時的那份膽略呢?去哪了?”李杭看了一眼王瑤的滿身肥肉,嫌惡地說道:“就你現在這副尊榮,我也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