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彥章不是傳統的武夫,他好儒學,對官場上的彎彎繞懂得比較多。他心中明白,今後要與蕭氏一族多加走動了。
“那他還守個什麼勁。”邵樹德失笑,道:“謝將軍打算怎麼做?”
“若大王信我,我這便潛入城中,召集舊部,與張歸弁張將軍一同舉事,先奪個城門下來。”謝彥章起身說道。
“坐下。”邵樹德擺了擺手,道:“你與張歸弁一起,怕是還不太保險。回去與王檀、石彥辭講明白了,不要瞻前顧後,猶豫不決,此取死之道也。若定下計謀,便斷然行動,我遣人在城門外候著,一俟城門大開,便殺進城去,事後定然有他們的好處。”
“遵命。”謝彥章心中一凜。
夏王這話有敲打的意味啊。這是在提點王檀、石彥辭,不要試圖講條件,這一招不管用,只會給你帶去災禍,乃“取死之道”。你不幹,有的是人幹。如今這個景況,汴州守軍但凡有點腦子,都爭先恐後想要投降,現在就看誰先當出頭鳥,打破平衡了。如果你們拖延得久了,功勞被別人拿走,事後不但沒有獎賞,搞不好還要挨收拾。
謝彥章對石彥辭派人營救他還是很感激的,覺得回去該好好勸一勸。曹州朱珍估計都不敢講什麼條件了,你等還要拿價,不是找死麼?
“內城有多少守軍?”邵樹德又問道。
“回大王。”謝彥章答道:“應只有兩千餘人。不過賀德倫部就駐紮在內城附近,有五百餘騎。”
內城也叫衙城,城週四裡,位於城市北部,節度使衙門、都虞候司以及梁王府等重要機構都在那邊。本有守城軍士千餘人,如果再算上樑王府的侍衛都千人,兩千多兵還是有的,統一由張朗統率。
賀德倫當初帶著兩三百騎逃回汴州。朱全忠試圖重建德勝軍,但空有騎戰人才,缺乏馬匹。魏博送了一批馬過來後,大部分撥給各軍了,賀德倫撈了一部分,將部隊慢慢恢復到五百餘騎。
因為之前的表現,其實朱友文還挺信任他的,將內城旁邊的營地騰了出來,作為德勝軍的駐地。
“能不能想辦法擒殺了張朗?”邵樹德問道。
外城能破,但如果破不了內城,也是一件傷腦筋的事情。而且,在國朝藩鎮軍亂之中,內城往往是節度使最後的存身保命之地。城小、堅固,防守的一般也是死硬分子,十分麻煩。
萬一久攻不下,張朗、朱友文絕望之下將府庫燒了,豈不是讓人非常掃興?
“內城之事,多想想辦法……”邵樹德含糊地說道。
他還要臉,話只能說到這份上。謝彥章是聰明人,當知道自己的意思。
“定不負大王重任。”謝彥章面不改色地應道:“朱氏滿門老幼,一個也跑不了。”
“葛將軍!”邵樹德突然喊道。
“末將在!”葛從周起身應道。
“汴州克復之後,城內降軍,妥善甄別,好好整編。我看令郎有大才,可堪重任,你覺得呢?”邵樹德問道。
“一切但憑大王做主。”葛從周沉穩地應道。
邵樹德暢快地大笑,道:“謝將軍速去,我收拾整頓兵馬,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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