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河清縣的防禦體系,不是四千人, 很可能有六千人左右,就是不知道守軍成色如何。
“高將軍,賊兵應沒料到我會盡起大軍前來圍攻河清。張慎思兵力有限,懷州新被騷擾, 他應不至於往河清增兵。守禦此處的,多半也不是什麼精兵,不然其他戰場就支應不過來了。”盧懷忠也看了好久,最後才說道:“以我看來,柏崖倉最難打。若守軍鐵了心死守,一年都未必攻得下來。”
這座山城,有點石堡城的意味了。就一條盤曲山路通往山上的堅城,根本展不開兵力。當年大唐是靠人命硬堆出來的,死了幾萬人,可見難度。
這種操蛋的堅城,什麼都不好使,有沒有城牆關係都不是很大,因為絕大部分死傷是在攻山的半路上產生的。
嚴格說起來,和齊子嶺、軹關、新安縣、硤石堡、崤山是一類的,靠山川地理來防守,而不是城牆。真正處於平原上的城市,其實攻起來沒有那麼難。
“難不難打,得打了才知道。先攻河清縣,如果柏崖倉、蓼塢的守軍出城援救最好,飛龍軍等著呢。”高仁厚毫不在意地說道:“帶了這麼多人過來,糧食轉運又困難。”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後面的話沒說。
其實這種仗他不是很喜歡。他最喜歡的,還是野戰設伏偷襲、聲東擊西、出其不意,這種硬碰硬的攻城戰,完全體現不出老高的水平嘛。
“死的人多了,糧食就沒那麼緊張了。”盧懷忠在心底嘆息一聲,隨即又堅定地看向河清縣。
有些仗,不得不打。有些死傷,在所難免。
只要還天下一個太平,讓百姓休養生息,再大的犧牲也是值得的,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贊同他的理念。
……
金雕落在崖壁之上。
兩千騎兵牽著戰馬,徘徊在河清縣以東的原野上。
在他們東南邊的大河之畔,還有飛龍軍三千騎馬步兵,同樣牽馬步行,尋找敵人。
契苾璋所領三千騎馬步兵剛剛返回白水交休整。
孫儒個坑貨、李罕之個坑貨、趙克裕個坑貨,河陽二州就沒幾個百姓,野外根本籌集不到糧食。
武宗會昌年間置孟州時,孟、懷十縣百姓加起來估計有七八十萬,但現在十萬都沒有,能有八萬人就不錯了,鄉間之間村落空虛,百里無人煙,怪不得連李罕之都對這裡沒興趣,不願來劫掠。
堅壁清野,無論是被動的還是主動的,從來都是擁有大量騎兵的朔方軍最討厭的事情,因為這限制了騎兵的活動範圍。楊亮現在甚至想殺到大河對岸去,河陰縣是這一帶最大的碼頭和貨物集散地,應該可以獲得足夠的補給。
不過他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大河已經化凍了。
“去孟州!”他大手一揮,沒有翻身上馬,而是繼續苦逼地牽著嬌貴的戰馬步行。
孟州城內,張慎思剛剛收到軹關、河清縣同時遭到攻擊的訊息。
軹關之外,夏軍連營十餘里,旌旗蔽日,人喊馬嘶,看起來有五萬以上的大軍。
河清縣之外,大概有萬餘兵馬,遠不及北邊。
這符合所有人的認知。
軹關陘,太行八陘之第一陘,也是最南邊的陘道,可通方軌大車。
秦國東出,一直走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