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底的淤泥被攪動上來,渾濁中帶著血色,隱隱還有臨死前不甘的吶喊。
汾水的魚,短期內怕是沒人敢吃了。
摧枯拉朽,說的便是這種情形了吧!
短短的便橋一衝而過。
到了最後,站在前面的幾乎全是手持粗大木棓的軍士。
棓端粘滿了紅白汙物,配上他們滿身的鮮血,活似餓鬼下凡一般。
數百人緊握木棓,趟過淺水,朝正在匆忙列陣的蒲軍士兵衝去。
“嗡!”鋪天蓋地的箭雨襲來,正在趟水的軍士無聲無息地倒下去百餘人。
“嘩啦啦!”後面的人面色平靜,帶著滿身的濃烈血腥氣,還有那白花花的箭羽,趟過淺水,高舉木棓,衝殺了過去。
“鬼來了!”賊軍前排都是剛剛收容的潰兵,遠距離射箭是敢的,但面對面搏殺,是真的膽寒了,直接轉身就逃。
而他們的潰逃,自然影響到了其他人。剛剛列陣完畢的兩千蒲軍,竟然被數百名手持木棓的定難都軍士給擊潰了。
“噹噹噹!”河對岸響起了擊鉦聲。
“收攏人手。”短兵相接以來,夏三木第一次開口說話。
一千多定難都軍士緩緩收攏集結。
他們喘著粗氣,衣甲多有破損。甚至還有人殺得興起,已經扒了衣甲,肉袒上身。
大部分人已經換了第二把武器。
長劍之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缺口。
陌刀因為連續斬擊骨肉,已經卷刃。
一千多人在便橋南端列了個小陣,不少人開始撿拾地上幾乎還全新的武器——全是蒲軍胡亂扔掉的。
大盾、長槍、重劍,有什麼用什麼。都是練了十來年武藝,見仗幾十次的老手了,什麼器械不會用?
一千多人就站在那裡,蒲軍遠遠看著,愣是沒人敢衝上來觸黴頭。
汾水北岸,散得四處都是的蒲軍潰兵被騎軍反覆衝殺,連帶著剛剛渡河陣腳未穩的陶建釗部兩千人也被擊潰。
聰明的潰兵躲進了沒過腳踝的淺水中,苦苦哀求饒命。
亂跑亂竄的都成了騎兵的戰利品,一個個人頭被收集起來,堆積在一起。
北岸營地內,步卒魚貫而出,佇列整齊,沿著便橋往南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