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北鎮丹州及河中鎮慈州之間,有孟門石槽。此處河岸極狹,如切開之石槽,傳聞是大禹治水壘石導河之處。河水上下落差較大,懸水奔流如瀑布,魚鱉不能遊。
石槽下游,丹州義川縣(今宜川)東八十里,黃河岸邊有烏仁關,可渡河至對岸之採桑津。附近築有一城,姚襄所築,故名姚襄城,“西臨黃河,控帶龍門、孟門之險,周齊交爭之地。”
這座城國朝曾置鎮,目前大概已經廢棄。
對一個統一王朝來說,姚襄城這種建在險要渡口的城池,委實沒有必要。但對割據政權來說,又是爭得你死我活的要地。
姚襄城往東五十里,可至慈州理所吉昌縣(今吉縣)。
烏仁關、採桑津姚襄城以南,就是著名的龍門關。
同州韓城縣(今韓城市)東北五十里有渡口,可至河對岸之龍門關。此關為國朝中關之一,極險峻。出龍門關,東南二十餘里可至絳州龍門縣。
若對岸有人接應,渡河易如反掌。
龍門關以南,就是大名鼎鼎的蒲津關三城了,建有浮橋,為河東、河北西入關中之第一鎖鑰。
也就是說,從渭北鎮渡河至河中,共有五處渡口。如果能搞定絳州,大軍渡河就會安全很多。
“多多修繕東西向道路,要儘快,我有大用。”
“遵命。”
將兩個老男人打發到一邊後,邵樹德又到馬車旁,牽著趙玉的手,將她扶了下來。
蕭氏亦在一旁攙扶著。
“看,對岸就是河中了。”邵樹德指著夾河對立的兩座關城,道:“河水滔滔,山勢險峻,素為兵家重地。”
“大王眼裡只有打打殺殺,妾覺得商旅渡河,絡繹不絕,兩岸百姓盡皆開顏,卻更添人間煙火氣。”趙玉挺著肚子,身上披著一件厚實的皮裘,笑道:“河中王家怎麼就得罪你了,非得奪人家基業?”
邵樹德語塞。
“君子無罪,懷璧其罪。”親兵搬來了一具胡床,邵樹德摟著趙玉坐下,道:“王重盈教子無方,王瑤私下裡找到我,我有什麼辦法。”
趙玉無奈地捏了捏邵樹德手,大眼睛裡既有笑意,又有憂慮。
“放心,會選好時機的。王重盈最近開始整頓部伍,加強操練,應是感覺到危機了。”邵樹德又說道:“昔年王重榮還在時,河中軍還是能打的。正面與黃巢大軍血戰,能動搖其陣腳,給李克用之沙陀騎兵找到機會。但時過境遷,又是內部爭權,怕是沒這麼能打了。王珙死後,王重盈身體狀況大不如前,這機會應不會太遠。”
“王珂是李克用女婿,晉陽焉能坐視?”
“征戰,哪有不冒風險的?便如我用兵,素來謹慎,可若著意找尋,依然有漏洞,還是有風險。機會出現時,若不把握住,還不如抱著玉娘躲在靈州,終日生孩子。”
趙玉終於頂不住這番話了,輕笑著搖了搖頭。
蕭氏站在一旁,微微有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