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振威、馮霸二人下令止步,開始整隊。
“停!”馮霸突然伸手攔住了正欲出動的大軍。
“為何停下?”郝振威怒道。
“郝將軍。”馮霸難得真誠地看著郝振威,語氣嚴肅地說道:“你我二人,在汴軍中皆外將,無根無基。之前我所說並不是戲言,康延孝投奔汴州,東平郡王便只讓他從隊正做起。你我若盡失大軍,能從隊正做起都是好的,君豈不聞李讜、李重胤之事?”
李讜、李重胤二人,一為騎將,一為步將,與葛從週一樣,都是尚讓舊部。
投降朱全忠時,他倆地位高,兵馬也多,故有些驕橫。彼時全忠兵少,心中不喜,但表面故作大度,多有賞賜。
但現在如何?
去年攻李克用,鄧季筠被擒,諸路兵馬皆退,但其他人無事,二李卻被朱全忠斬了。
東平郡王,表面大度,內裡可不是什麼寬厚性子。
“二李被殺,這又如何?”郝振威心中一顫,不過還是耐著性子問道。
“你且看那邊山上。”馮霸指著渡口西北的那片山脈,有十餘面旗幟隱隱藏在其中,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郝振威看了很久,也看出來了,不過還是有些猶豫。
“君再看那邊。”馮霸又指了指,道:“兵法雲‘鳥起者,伏也’,‘獸駭者,覆也’。飛鳥不入林,定有伏兵。走獸驚駭奔出山林,定有兵行走山間,欲繞路迂迴我軍後方。”
“再看渡口。”馮霸越說越有信心,道:“兵法又云‘敵遠而挑者,欲人之進也’。”
渡口處,從南岸過來的守軍帶了幾匹馬,此時挑選了一些健勇之士,來回賓士,並向這邊射箭,挑釁不休。
“我從軍十五年了,此知兵者所解。”馮霸看著郝振威,用總結性的語氣說道。
郝振威臉一黑。你從軍十五年便“知兵”,我還當過防禦使呢。
不過馮霸的話說得確實很有道理,他們輸不起。
邵賊打仗,一貫兵多,防護得滴水不漏,這麼一個重要渡口,怎可能不設重兵佈防?
狗賊,又想賺走我最後一點本錢!
吃了幾次虧的郝振威越想越氣,心中慶幸不已。
“退兵吧,再找渡口。”他有些不甘地說道。
“早該退兵了。”馮霸鬆了一口氣,道:“葛從周令我等渡河南下,言其父子二人會率軍走二崤山,從陝州南邊山裡出來,可到現在還未見到蹤影。憑什麼讓我等為他火中取栗?”
郝振威點了點頭,二人約束部眾,悄然退走。
回軍的路上,氣氛有點壓抑,大夥都不願說話。
而就在此時,一支騎軍正在他們東面十餘里的地方向西快速行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