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一過就是一整天。
延州十縣、丹州四縣、鄜州五縣、坊州四縣,總計二十三縣,二十多萬編戶之民,外加諸多蕃部,應該要全數落入靈武郡王之手了。
沒人能抗拒!
李孝昌也是老行伍了,知道路上南下的都是能打仗的好兵,比延州兵、鄜州兵強。
但說句實話,鄜延兵也是積年訓練的老兵了,射術、槍術、列陣都不差的,但為何不如夏兵能打?
士氣才是關鍵。
而今關中、河北、河南諸鎮的大頭兵,就步軍而言,除了臨時拉出來的州兵、縣鎮兵、團結兵,正經衙軍的個人技能之間的差距,都沒有大到離譜的程度,但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卻千差萬別。
還是士氣問題!
主帥得不得軍心,軍士們願不願意為你死戰,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弓馬再嫻熟,可戰意不足,這部隊就不能打。
“再無保塞、保大兩鎮矣。”李孝昌又回到了榆樹下,就著漫天星光,飲酒用膳。
田間的農人已經三三兩兩地回返了。
他們疲累的臉上帶著些許滿足。再忙活幾日,今年的收成就能入倉為安,明年的日子也就有了保障。
李孝昌抬頭看了看天,月朗星稀,近日無雨,民得其便,收成無憂,善哉善哉。
農人們回家後,輕輕將柴扉掩上。婦人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上桌,孩童們跑來跑去,玩鬧個不停,小小的身體裡彷彿有著無窮的精力一般。
村外的樹林裡,鳥兒飛入築好的新巢。
林間小徑上,野老拄著柺杖,呼喚著外出覓食的小雞回窩。
牧童跨坐在黃牛背上,從一旁慢悠悠地路過。
林邊的田壟間,還有一些農人在吃飯。他們還想熬夜加把勁,再多收一點。
草叢裡、柳梢上,秋蟬蟪蛄高聲吟唱。
延州的秋日夜晚,竟然也能這般寧靜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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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刀斬下,蒼老的頭顱滾落在地。
頭顱上的雙眼未曾閉合,仍死死盯著倒臥在一旁的小兒。那是他的孫子,今年只有四歲,卻還死在他前面。
渾身赤裸的婦人雙眼無神地看著屋頂,任憑身上的獸兵肆虐。
她的丈夫被反綁著雙手帶走了,成為丁壯的一員,從此輾轉溝壑。如果運氣夠好,或許將來也能成為這些獸兵的一員。
汴軍已至澤州,李罕之收縮各地兵馬,向州城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