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霽川剛想回頭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大晚上騎機車擾民,就見那人已到了近前,在距離林霽川只有幾米處猛地剎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只見他調檔、熄火、打下邊撐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的停了車 ,然後一道熟悉又帶著不確定的聲音響起:
“林霽川?”
林霽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心中隱隱有了個猜測卻又不敢說出口。
那人單手摘下頭盔,發絲在暖黃的燈光下隨夜風輕輕晃動著,隨著這個動作,一股似有若無的藏紅花味兒飄了過來,那味道林霽川也並不陌生,似乎就是他在白天才送出去的一份禮物。
“謝顧問?!”
謝時下了車,斜倚在車身上,長腿隨意的支著,像一柄收鞘的唐刀。
他短促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問道:“這是剛聚完會?”隨即很快的聞到了一股酒氣,“喝酒了?”
“喝了一點,不多。”林霽川突然像被敲了悶棍,腦子有些懵,看著一身黑,甚至快要和黑夜融為一體的謝時,嗓子發緊:“謝顧問倒是好興致。”
謝時笑了,那笑容來得突然,嚴肅時總是繃緊著的唇突然柔軟下來,揚起一抹美得動人心魄的弧度,眼尾微微下彎,眼底漾起細碎的光,眼睫在臥蠶處投下一道溫柔的陰影。
“出來透透氣而已。”
林霽川感覺自己的臉微微發燙,不知是酒氣上頭蒸的還是別的什麼,他有些沙啞的開了口:“挺好,挺好的。”
謝時左右環顧了一下,疑惑道:“你一個人?沒人送你嗎?”
林霽川話就要出口的一瞬間突然福至心靈,感覺自己悟出了點別的意思,於是趕忙嚥了回去,“沒有,就我一個人。”
徐烈坐在車裡忽地打了個噴嚏,估摸著那小子是看他這麼久還沒出去心裡罵他呢,但是他是真的在車庫裡左拐右拐迷失了方向。
這破指示牌誰設計的?
怎麼瞎指呢?
謝時緩慢的點了下頭,斟酌著開口:“要不我送你回...”
“好啊!”話剛出口就被某人打斷了,彷彿就等著這句話似的,又好像生怕謝時會後悔一樣,趕緊跑到車子旁開始研究怎麼上車。
“去哪兒?”謝時一邊帶頭盔一邊問道。
“東湖灣。”
林霽川終於研究明白了怎麼上車,剛坐穩,謝時就將備用頭盔遞給了他。
也不等林霽川疑惑怎麼把頭塞進去時,謝時直接便幫他戴上,利落的劃下他頭盔上的鏡片又敲了敲他的頭盔,“帶人的次數不多,多擔待。”
然後坐上前座,發覺到後面那個人猶猶豫豫的在糾結是捏衣角還是抱腰時,謝時不由得覺著有些好笑,側頭提醒道:“走了。”
機車起步顛簸的那一下嚇得原本還在猶豫的林霽川直接抱緊了謝時的腰,巨大的慣性讓兩人之間幾乎沒了距離,他不得不緊緊貼著謝時的後背,即使隔著衣服林霽川也能感受到前座上那人的體溫。
聞著那一絲似有若無的龍涎香,林霽川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大過了引擎的嗡鳴聲,震得他胸腔有些發麻。
街景飛速後退,在餘光中連成一片模糊的光帶,他本想就這麼把頭靠在謝時身上,卻被頭盔阻隔,在謝時背上輕輕磕了一下。
當徐烈終於找到了車庫出口時,大街上已經空無一人了,徐烈只得好脾氣的打電話給林霽川準備道歉,卻發現電話根本打不通。
“誒,人呢,跑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