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雪崩後無人回響的山谷。
時間在空氣裡緩緩凝固。
窗外雨聲並未停息，滴滴答答敲在窗上。
謝時動了，他輕輕松開了抓住林霽川衣袖的手，整個人往後退了一點，掙脫了林霽川的懷抱。
林霽川眼神一緊，懸在空中的手無意識的動了一下，但最後還是無力的垂了下去：“謝時——”
謝時刻意迴避了他的眼睛，聲音沙啞到他自己都差點沒聽出來，像是嗓子裡壓了一整夜的雪：
“我累了。”
“想一個人靜一靜。”
林霽川狠狠的怔了一下，像是忽然被推回了那個透明的門外。
他張了張嘴，但最後只說了句：“我不走。”
謝時不置可否，只是起身，關了書房的門。
沒有摔門，沒有怒氣，沒有大吵大鬧。
可那扇門關上的聲音，比所有的爭吵都要重。
林霽川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雨停了。
但窗外依舊潮濕，空氣像裹了一層絨密的沉默，密不透風。
他望著那扇緊閉的書房門，但他不敢敲門，他怕更進一步，謝時就縮排他的殼裡，再也不出來。
林霽川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手機反複亮滅，迴圈反複地播放著他給謝時拍的那個影片，不過是未剪輯版的。
他有私心。
其實在影片的最後，謝時看見他偷拍時是笑了的，但那個笑容太美好，他不想讓別人看見這個只屬於他的笑容，因此在發給小桃之前，他就把影片的後半部分截掉了，只保留了前半部分謝時低頭寫字的畫面。
影片此時定格在謝時看見他鬼鬼祟祟偷拍時忍俊不禁的那個笑容，林霽川看著那個笑容想要勾起嘴角，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笑不出來。
林霽川就這麼在沙發上呆坐到淩晨三點。
客廳沒有開燈，他就安靜的將自己融進無言的夜色中。
他感覺到嘴唇有些幹裂，便走去廚房倒水，路過書房，看見門底透出的燈光，腳步頓了一下。
他駐足了五秒，什麼都沒做，又走了。
此後的幾天，兩個人的交流變少了很多，但林霽川仍然一直住在謝時家裡，他沒說要走，謝時也沒趕人。
只是總能在起床後看見桌上熱騰騰的早餐，飯菜也總是被打包好準時敲開他的家門，但他見到林霽川的次數少了很多，似乎是怕謝時又說出什麼傷人的話，又或者是真的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