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都從宮裡逃出來,要同他割席了麼?幹嘛還向我問他的弱症?”
辛晚樓不多話,只說:“總之他是你的師弟,他的死活與你比與我更有幹系。”
她滿面冰霜,看著真打算再不多嘴問沈羨亭的事了。解休將手中瓷瓶丟出去,她眼疾手快接住,拿在手裡。
“這就是尋常補藥,我稍加修改,更對他一人的症,”解休朗聲道,“如今有神通能進皇宮的就辛姑娘一個——勞煩您哪日閑了,能再神通廣大地翻進宮裡一趟,將藥送給他。”
兩人正說著話,幾個弟子架著一個年紀稍小的小弟子走入。其中一人沖解休高聲道:
“解師叔,阿禹被火餘宮的人打了!”
解休立時正色,快步上前,招呼藥童將阿禹抬至矮榻上。那小弟子一直弓著背,雙手交疊按在小腹處,蝦子一般蜷縮著。他滿面痛色,連話都講不出來。
送他過來的幾個弟子一擁而上,盡數讓藥童攔了回去。辛晚樓神情凝重地站在眾人身後,輕道:“火餘宮?!”
離她最近的弟子聽後轉身,滿面憂慮,道:“是啊,阿禹祖父病了,他本要坐船回雲中老家,碼頭上守著的火餘宮門人只因他是棄月樓人便不許他上船了。”
“阿禹一急,要往船上沖——這……這就讓火餘宮的人打了!”
“子承,你同她廢話做什麼?”解休一邊解那受傷弟子的衣裳,探看傷勢,一邊煩躁喝道,“這位就是火餘宮的宮主!”
“啊?!”
幾個弟子都大為驚訝,一時間都轉過頭看向她。辛晚樓心裡有鬼,卻儼然未想到解休竟就這樣將她戳穿,頓時如羊入虎口。她後退半步,支吾道:
“我……我去找許師姐……”
轉頭便出。
許少央草草繼任,連個像樣的繼任禮都沒有,可棄月樓歷任樓主留下的爛攤子都需要她來填上。
所幸鄺螢喜怒無常卻算得上兢兢業業,在他任上並未給許少央留下太多困擾,無非便是因他的暴戾與傲氣同諸多門派交惡罷了……
許少央一封一封地寫信,試圖同江湖各大門派的掌門重拾關系。她在江湖上的名聲在棄月樓中堪稱最佳,可縱使如此也依舊有許多信件石沉大海。
雲水宗覆滅,火餘宮初起,棄月樓已是一家獨大。可一家獨大不是好事,棄月樓將來的路想必並不好走——各大門接二連三地添絆子已是小事,她只怕一步走錯,叫人抓住把柄、趁虛而入,到時落得個武林上下聯合圍剿……
便如鄺螢一把焰火燒掉的太荒宗一樣……
焦頭爛額之際,屋門忽而由人自外推開,辛晚樓慌忙而入,又將門火速合上。許少央奇怪,便放下筆,問:
“晚樓?出什麼事了麼?”
縱使知道許少央最為和善,辛晚樓也不免有些心虛,只背靠門板,含著下巴輕聲道:
“許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