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她呢喃道。
許少央立於屋簷之下,抬起手,手心立時被細密的雨絲弄得潮濕。如今已有入秋的跡象,一場秋雨一場寒,風也漸漸大了起來。
秋風蕭瑟,她緊緊自己的衣襟。
解休今日見鄺螢去了。他今日在安濟堂做事時,正撞上玄機殿的侍女過來抓藥。一樣一樣,要的都是治瘧疾的藥。
解休頓時警醒,扯過她問道:
“都入秋了,哪兒來的瘧疾?”
那侍女一怔,愣愣道:
“可他那個樣子,不是瘧疾……是肺癆啊?”
“誰那個樣子?”
解休心裡一緊。
那侍女怔怔道:
“就……就關在玄機殿裡那個啊……”
“不知鄺螢那廝到底幹了什麼,怎麼就把人弄得又發熱、又咳血了?”
說著,解休從針匣裡挑出最粗最長的一支銀針,戰戰兢兢地藏在懷裡:
“我找鄺螢去,他若不放我進玄機殿,我就……我就拿這針戳瞎他的眼睛!”
“賺他一個眼珠子也是值的!”
“你莫沖動,”許少央好聲勸道,“就憑你這身手,只怕針還沒拿出來,他那曠野螢就已釘在你腦門上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看著他把人磋磨死吧……”
解休是萬不敢真與鄺螢動手的,他求他一個時辰,喉嚨都說破,鄺螢硬是一點不鬆口。解休只怕沈羨亭真得了肺癆,日子拖久了只怕再好不了。他只求進去見他一面、替他診病而已,可鄺螢就是不答應。
許少央長嘆一聲,簷外雨絲漸漸密了起來。夜色已沉,偌大棄月樓不見什麼火光,黑得不辨人影。她抱著青鸞劍,已不知在簷下蹲了多久,直蹲到渾身冷透,腳底都已發麻。
原先他二人都以為沈羨亭被鄺螢關在棄月樓的地牢之內,可二人想盡辦法進去探過一趟,全然不見人影。
今日那侍女說漏了嘴,原來鄺螢一直將他鎖在玄機殿裡——就鎖在鄺螢自己的住處。
可玄機殿守衛森嚴,鄺螢那廝也神出鬼沒、晝夜顛倒……
不就是玄機殿嗎?
解休已睡下了,她定是不能讓他知曉自己即將做的事情。許少央抱著青鸞劍起身,動動發麻的手腳,將一身疲倦甩去。她扯一頂竹笠隻身走入雨簾裡。
不就是玄機殿嗎。
她趁著黑暗與夜雨,身形詭譎,往玄機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