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窸窣——
譚韞良朝竹叢看去,心想又從哪裡鑽入一隻迷路的貓兒。她探頭出去,蒲扇招搖在鼻尖處——
“大小姐——”
身後傳來一聲滄桑而焦急的呼喊,她正要轉頭,手臂處忽然一緊,被人大力拽至一旁。
譚韞良從臺階處跌下來,銀光一閃,恰從她鼻尖擦過。她瞪大雙眼,隨即重重磕在地上,痛得她渾身震顫。
還未痛呼,那發絲花白的拉車人已將她拽至身後。
手中小斧輕小而趁手,辛晚樓一抖手腕,將其橫著丟擲。那突如其來的黑衣人慌忙躲避,小斧仍舊割開了他的肩膀。
黑衣人似不懼痛一般,拿劍上前——
辛晚樓反手抽出不知春,橫過刀身正欲相應,而那黑衣人忽而劍尖一轉,直取她身後那人心窩。
沈羨亭!
她飛身而去,欲截住那人去勢;卻見沈羨亭抱臂而動、腳步輕晃,蜻蜓點水般在石磚地上一番動作,虛影一般從那人劍下躲過。
他足尖一揚,將被辛晚樓丟在牆角的小斧踢起,輕巧地接在手中。黑衣人惱羞成怒朝他襲來,他便以那小斧相迎,僅用一手便接住那人一招。
“棄月樓招式,”他眼中閃過靈動而狡黠的微光,隨即輕巧一笑,“可你學的不到位——這一招,回去後與許師姐學學——”
話音未落,他空著的一隻手便已抓住那人肘窩。沈羨亭手腕一轉,嘎達一聲,登時將那人手肘自關節處卸了下來。
“啊——”那人痛呼,捂著脫臼的手肘怒目而視。沈羨亭正要扯下那人面紗,便見那人將一骨哨塞入唇間,哨聲大響——
又三個黑衣人自屋頂躍下,各個手執利器。辛晚樓轉身拔刀相迎,刀劍之間擦出火星。
只接一招,她便覺出這人在與她交過手的人之中,也算第一類高手。那人面紗上露出的雙眼看著眼熟,可她卻想不出在何處見過。
“又見面了……”與她交手的黑衣人像是在面紗後笑了起來。他的聲音也是那般熟悉,依稀可辯長安口音。
“你是何人——”她瞪大雙眼。
黑衣人並未回答,只抬起一腳蹬在她心窩。辛晚樓被那人一腳踹出,狼狽至極地摔在階上。她忍痛從階上爬起,卻見那人徑直沖向腹背受敵的沈羨亭,長劍直指他後心——
“小心——”她縱身而去,長刀朝那黑衣人重重劈去。劍尖將入那人肉身之時,不知春及時殺去,將那長劍劈至脫手,正墜在地上。
黑衣人正要撿劍,辛晚樓一腳將其蹬出。沈羨亭以小斧飛至一人脖頸處;又從牆角處抄一根竹竿,將餘下一人困在牆角之內。
那個臉熟的黑衣人突然俯身,雙手環抱住辛晚樓腳踝,將她撞倒在地。辛晚樓還未反應,那人已翻身騎在她身上,將她重重壓倒,一拳捶在她太陽穴處。
辛晚樓眼前一黑,懵了一瞬,那人便又重重捶她一拳。她忍著天旋地轉想要摸索不知春,卻又被那人按在身下,動彈不得。黑衣人冷笑一聲,道:
“年輕姑娘就是不更事,還得多練……”
說著,那人摸出自己的劍來——
忽一股大力襲來,辛晚樓身上倏忽一輕。沈羨亭一手拽他後心,將黑衣人從她身上拉走。那黑衣人反手欲刺,沈羨亭側身躲過,又趁那人不住去勢之時以竹竿重擊那人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