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疼啊……”
辛晚樓只顧趕路,全然想不到此處。風聲呼嘯,她也全未聽見沈羨亭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覺得沈羨亭應當已經睡著了,她的肩頭隔過層層衣物感受到一點濕潤的水意。
這是……哭了
“喂!沈羨亭——”
她有些驚慌,漸漸聽到身後那人啜泣起來,肩頭水意愈重。
“你……你哭什麼啊怎麼現在才哭——”
沈羨亭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像是忽然假戲真做——他明明是裝著逗她玩兒,怎麼忽然真就哭了呢
鬼上身……簡直像鬼上身一樣……
“疼死了!”明明最疼的時候已經捱過去了,可他莫名其妙地委屈起來,“辛晚樓——你疼死我了……”
無語無語。
辛晚樓心裡苦惱。
還是嬌氣。
*
沈羨亭再醒來的時候,眼前已不再是山林斑駁的樹影。屋舍不大,其中陳設簡潔而樸素——已是身處客棧之中了。
屋內沒人,辛晚樓不知上哪兒去了。他撐著床邊起身,扯得腰腹間的傷口鑽心一疼。沈羨亭疼得抽氣,動作又慢幾分。
額上墜下來一塊浸過涼水的濕帕子,將被子洇出一片水漬。他低頭一看,傷口已被繃帶細細裹好,想必是有大夫來看過了。
屋門這時被人從外推開,辛晚樓換過一身衣服,端著什麼東西從外進來。
她與沈羨亭對視一眼,片刻道:“這就能坐起來了”
“這是哪兒……”
“進城太急,沒看見城名。”辛晚樓隨口一說,走至床邊,將碗放下。
碗內是半碗白粥。
沈羨亭盯著粥面上升騰起的熱氣,不知想到哪一處,忽而輕聲問道:
“有沒有黃糖……”
他仍舊盯著碗中的白霧,靜靜等著身旁那人的回答。是或否都好,他實在害怕等待的感覺。
長久的沉默中,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昨夜因為疼哭了一場,今日又非要要什麼黃糖。
什麼時候他真這麼矯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