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凇今日穿一身孔雀藍的禮袍,看著便像是要入什麼大典。他不由一笑,又灌一口酒,說道:
“阿沁今日……漂亮極了……”
聞凇只淺淺頷首。
“喝酒麼?”他又自地上摸出一罐未開封的新酒,朝聞凇高舉起來,“色然琥珀光——你嫂嫂從色然帶來的。原先……我一壺不曾喝過……”
聞凇不動,聞淙一挑眉頭,將手收回來。
“不喝?那我自己喝……”
他將封泥揭開,原先那一壇喝了一半的酒便丟在地上。酒壺傾倒,琥珀色的酒液淌得遍地都是。
“哥哥,”聞凇踏過那些酒水,在他面前緩緩蹲下,扶起那個酒壇,“嫂嫂帶來的酒只有這麼多,還是省著些。”
聞淙冷笑,搖搖頭,又灌下一大口。
“你若是來勸我的,就趁早走。”
“我不勸哥哥,”聞凇緩道,“哥哥心裡苦,阿沁心裡也苦。總之阿沁下月便要往色然去,也只能陪哥哥這麼幾日了……哥哥若喜歡琥珀光,等阿沁嫁給單於以後,時時派人給哥哥送酒來就是了……”
聞淙神色一凜,酒壺放在膝上,笑道:
“你在怨朕?”
“臣妹怎麼敢。”聞凇回答。
聞淙冷笑:
“身為公主……這便是你為國效力的門路……”
聞凇低下頭,自下而上地抬起眼睛,冷冽地看著他。
“先帝駕崩前,已封臣為昭王了。”
聞淙看她一眼,手肘擱在架起的右膝上,將酒壺拎在手中。
“阿沁,你非要同哥哥如此嗎?”
“不是我要同哥哥如此……”聞凇起身,她的身形很高挑,垂眸看著地上的聞淙,“是哥哥逼我如此。”
“大靖與色然戰局已定,和親已非必須之舉。陛下要我和親,究竟是為了安撫色然,還是為了消除威脅?陛下心中自有決斷。”
“陛下最是……未雨綢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