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微燙的熱水讓秋倚鳴雙頰微紅,她若有所思地靠坐在池邊,肩膀埋在水面下。
“可他……就為瞭如此一點小事,便要引得整個江湖在朱雀臺大打出手,這不是——”
安長思冷笑一聲。
“他正恨不得江湖諸人為一顆珠子大打出手。”
“你當官府真樂意同武林共治天下麼?”他在水流中朝秋倚鳴走近,坐在她身旁,“若能用一顆珠子便讓江湖各派死傷慘重、官府不用出一份力便可坐收漁翁之利,何樂而不為?”
“鳳凰珠失了光照便再無效用,而鄺螢那家夥當日便將鳳凰珠埋到了宇文岱棺材裡,讓江湖眾人無處爭搶。雖說此事未成——可陛下遲早有天要收拾江湖各派的……”
他笑著說。
秋倚鳴轉向他,水流順著肩膀的移動泛起漣漪。
“那這次便更不該去朱雀臺,”她蹙眉道,“若如此,藏拙才是火餘安身立命之道。”
“可我不甘心啊。”安長思道。
“其實也沒什麼,就算陛下要整頓江湖也不在這一二年之間。在此之前……唉,我火餘能過幾年人上人的日子,便過幾年吧——”
他向後一仰,後腦擱在池壁上,合上雙眼。
一時便只聽得熱泉汩汩流淌之聲。
倚鳴露出水面的肩頭漸漸冷卻,肩上薄薄的衣物冰冷而濕沉地貼在肩上。她緩慢地矮下身子,重新又將肩頭沒入水中。溫暖一下又包裹了她。
“可朱雀臺留到最後的大多是各派掌門了……”她膽怯而謹慎地低聲呢喃,“也不知辛宮主願不願——”
“她不願。”安長思閉著雙眼,開口道。
“你問過了?”
“不必問。”
他薄薄的眼皮輕輕眨動,安長思輕聲冷笑,說道:
“沈羨亭那廝一病,便將晚樓——徹徹底底地綁在自己身邊嘍……”
秋倚鳴不安問:“辛宮主不去,那當如何?”
安長思睜開雙眼,自水中坐起身子,便轉向秋倚鳴。
他輕輕扶上她的後腦,溫柔地露出一點笑意。
“怕什麼?倚鳴,火餘有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