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一聲,神情冰冷如蛇。聞淙轉過身去,朝王府諸人喝道:
“襄王殿下得了失心瘋,依孤看,就繼續留在這王府裡安心養病吧!”
他高聲留下此句,便走出去。
喬柯守在門外,懷裡抱著一把長刀。他看見聞淙迎上去,聞淙只道:
“孤念及手足,到頭來卻縱得他們一個個都無法無天、辜負我心。孤至今日,依舊將先帝死訊隱而不宣、放著好端端的皇位不坐——倒是落得這麼個兄弟反目的下場……”
說著,他若有所思地蹙起眉頭,忽而便意味深長地望向喬柯。
“孤倒是許久沒去探望沈夫人了……”
喬柯一怔:“沈、沈夫人?”
聞淙點頭。
“去趟飲醴宮吧。”
他道。
沈靜修鮮見地聽到門外響動,沉靜地坐於飲醴宮內等待。鎖鏈落下,飲醴宮的大門幾年裡又一次開啟,隨即緩步走入一人。
她平靜抬眼,看到來人容貌有些猶豫。那人她似見過、又似沒見過。她想一下,腦海中忽然湧入一張俊秀的孩子面孔。
沈靜修猜出來人,卻依舊平靜,率先開口問道:
“太子殿下怎有閑心來此?”
聞淙倒是驚訝,想不到多年過去她竟仍能一眼認出自己。他發自肺腑地感慨她的靈慧,只道:
“孤多年未來探望皇後娘娘,心裡有愧。今日有閑,便來尋皇後娘娘敘個舊。”
“妾身早被貶為庶人,只是陛下宅心仁厚,還給妾身留一棲身之地,”沈靜修此話令自己都心中發笑,卻仍平靜說道,“妾身早已不是什麼皇後娘娘。”
“那孤便依舊稱您一聲阿母吧,”聞淙在飲醴宮內尋一張椅子坐下,“如同被阿母養在飲醴宮時那樣。”
沈靜修聽聞此話冷聲一笑,只道:“太子殿下折煞妾身了。”
“有何不妥,不是向來如此麼?”
聞淙輕道。
“孤的‘阿母’是娘娘,而非孤自己親生的娘親——孤自幼不就是受這般教導的麼?”
“殿下的生母已是皇後了,”沈靜修看向他,似能從他身上看出呂泊寧的影子,“殿下的阿母,如今只有娘娘一人。”
聞淙玩味淺笑,伸展肢體靠坐在椅背上。他四下打量那空蕩而冰冷的飲醴宮,目光落在牆壁上掛著的一把長劍之上。
“孤在飲醴宮過了三年,”他緩緩說道,“如今來此……倒頗為懷念……”
“只是當年的飲醴宮何等風光繁華,如今倒是冷冷清清……門可羅雀。”
聞淙不由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