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淙自戰報中抬起頭,平淡而冷厲地看了那大臣一眼。
“是……是殿下。”
“退下吧。”他淡淡道。
大臣飛快地行禮退下,他身後的喬柯看著聞淙,心裡不免湧上絲絲寒意。
他近來總有此感,彷彿自己與太子殿下朝夕相處的二十餘年乃是在水面上行走,溫和仁慈的靜水下的世界,自己其實從未見過。
想到此處,他不免有些害怕。
聞淙卻在此時叫他:
“喬柯。”
“怎麼,殿下?”
“派你找的東西找到了麼?”
“信……信嗎?”
“只說找沒找到,多什麼嘴!”聞淙煩躁地講戰報拍在桌上,喬柯大氣不敢出,“看你這幅樣子,便知你又那般沒用……”
喬柯連忙跪下:“屬下辦事不力,請殿下責罰。”
“接著找——”
聞淙的火氣稍銷,拿著戰報正欲再看,忽而又問:
“聞泠今日如何?”
“襄王府那邊,近來很是本分。”
“本分?”聞淙冷笑道,“他若真本分乖順,便不會在父皇臨死前給聞凇求一個昭王。”
“孤登基後,身邊本只剩他一個不廢而廢的襄王、連帶聞凇一個年幼無知的公主。如今他給聞凇求個昭王?呵……按祖宗律法,封了王侯便要入朝為官。聞凇封王——這和給孤再添一個麻煩討嫌的弟弟有何分別?”
“那……公主如今——”
“什麼‘公主’?那如今是大靖的昭王殿下!”聞淙冷笑道,“聞凇是個女兒本還能討孤愛憐,如今成了王爺便只剩討嫌……”
聞淙頓一下,臉上笑意霎時消弭。
“去……去趟襄王府——”
“你要我稱你殿下還是陛下?”
沈羨亭仰面躺在躺椅之上,待宰一般將自己脆弱的脖頸連帶跳動的脈搏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今日天色灰白,日色也慘白,風也冷。
聞淙輕笑:
“不如喚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