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翊噤聲不語。
一旁的秋倚鳴在地上跪了太久,崴傷的腳踝愈發疼痛起來。她不敢出聲,眉心卻不動聲色地打結,臉上露出痛容。
辛晚樓敏銳瞧見,便說:
“別跪,起來吧。”
秋倚鳴抬頭,神情就如同一隻流浪許久、忽然得到一條魚幹的貓兒,她臉上透出幾分無措,辛晚樓皺眉,又說一遍:
“起來!”
安長思嗤笑一聲。
他從容地盯著門外某處虛空,並未瞧著任何人,嘴角勾起,眼神卻冷冽狠絕。那種勝券在握的鄙夷神情在他臉上是常有的,似乎有著令周圍人渾身發冷的可怕效果。
秋倚鳴是不敢起身的,他心知肚明。
果然,秋倚鳴迅速地低下頭,跪得比方才更認真,彷彿怕自己下一瞬就丟了性命。
他是贏了的。又贏了。
辛晚樓冷笑一聲,平靜而又憤憤地看向他。
“我這宮主當的還真是窩囊。”
安長思臉上笑意更濃,冷聲道:
“怎會呢?只是倚鳴知道自己錯了——她向來是個好姑娘。”
辛晚樓冷哼一聲。
罷了,也不必管。她本就是個背黑鍋的。辛晚樓起身,也不管身後三人,一言不發,隻身出去了。
安長思仍舊坐著。
他收斂笑意,吐出的字句如同紮在人心上的冰錐,冷冽而又讓人不得不流血。
“真是……”他平靜地盯著辛晚樓遠走的背影,“自己養大的狗,也要咬死我了。”
他苦笑垂眸,瞧著自己衣擺上的褶皺,伸手抹了抹。
“你們兩個,”安長思輕飄道,“就在這兒跪著吧——”
“誰敢站起來,我打斷誰的腿。”
井中的冷水潑在朱雀臺滿地的花磚之上,將磚面上殷紅的血跡盡數沖洗。奈何那磚縫太深,滲入其中的殷殷冷血鑲嵌其中,層層堆疊,藏著百年來的每顆野心。
諸葛攸不打算再管那磚縫,提著木桶往朱雀臺下走。恰在此時,有人卻自身後喚她:
“坤道。”
諸葛攸回頭一看,那蒙面的紫衣女人自遠處來。
是火餘宮的那個女宮主,只差一步就拿到那鳳凰珠的。
她放下手中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