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門派相互寒暄,一點都無一會兒要刀劍相向的樣子。唯獨複火派處寂靜無人,成了朱雀臺下唯一的沉默之處。
安長思盯著遠處人聲鼎沸,嘴角在笑,眼睛卻一點點冰寒下來。他抖開摺扇,掩在面前,側首道:
“其實那鳳凰珠能否提高功力,屬下倒是不在乎。”
“屬下只想……搶了那珠子,讓整個武林都知曉我複火派名號。要做,就要做的驚天動地、名徹九州。”
不等辛晚樓回話,他收回扇子。
“真有病……”
辛晚樓罵道。
“閑的。”
二人一時無話,辛晚樓轉頭張望四周。坐不多時,朱雀臺最右來浩浩蕩蕩一群白衣修士。為首那人身量纖弱,發絲與眼瞳都較之常人更黑,獨自穿一身黑衣走在其中。
那是……
棄月樓樓主,鄺螢。
鎏金的朱雀面具擋住了辛晚樓蹙起的眉頭,她不動聲色,指尖攥緊扶手。
鄺螢深色的眼睛陰鷙地看過來,直直鎖在安長思身上。安長思朝他一笑,抱拳示意。
對面那如女童般漂亮的邪氣少年並未理睬,他面無表情地盯著這人,如同什麼剛化形的山野精怪。
鄺螢緩緩坐下,在一眾白衣弟子裡顯得格外紮眼。過不多時,他朝身後擺擺指尖,便有一弟子攙著一人踉蹌而來。
那人身量堪稱細長,戴一頂長至腰間的白色帷帽,走動時似扶風弱柳。他走得不穩,走幾步便往地上跌。那弟子將他拉住,不甚柔和地搡入鄺螢身旁的一張椅上。
那人是一眾人裡除了鄺螢外唯一一個有椅子坐的人,可棄月樓諸人卻對他並無絲毫敬意,連鄺螢本人都不曾給他一點眼神。
這棄月樓實在詭異。辛晚樓不去多想,只擺手叫過秋倚鳴,道:
“去問問,對面那個戴帽子的是誰。”
“是,宮主——”
“不必去了,”安長思從鼻腔裡哼出一個笑,道,“元翊早就打聽過了——那人不知是誰,鄺螢瞞得嚴實,連棄月樓自己人都沒幾個知曉他身份。”
正此時,辛晚樓忽而與人群中一白衣女子四目相對。那女子沒認出她,只看一眼便轉過頭,辛晚樓可認出了她來。
那是許久未見的許少央,連她都來了。
也是,許少央是如今棄月樓劍術第一。鄺螢若對這鳳凰珠勢在必得,那她是必定要來的。
“你認識那姑娘吧?”安長思側首問道,“那姑娘的劍用得漂亮——你贏得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