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聽懂‘一輩子’嗎?”小貴人彎起眉眼笑起來。
他點頭。
“哥哥……”
小貴人沒有說話,可下一秒,那小貴人突然俯身,抱著他,將他裹了自己的狐裘裡。
“太子哥哥,”他皺眉看著那琉璃罐中幾條尚沾著泥土的生靈,擔憂道,“這……這真是給金魚吃的嗎?”
小貴人還未下學,此時是偷跑出來,還沒換掉那一身繡了麒麟的衣裳。他點點頭,揉了揉他的發道:
“蘇嬤嬤就是這麼養孤宮裡的金魚的。”
“誒……你這衣裳怎麼又破了?”小貴人看到他手肘處的一枚破洞,指尖從那洞裡摸進去。
他知道自己手肘處有個破洞,那是前日小貴人因逃課受罰,他翻牆送水時磨破的。那天著實驚險,竟還剛好被教導小貴人的那個李太傅看見了。
“磨破的。”他被那蚯蚓駭得無暇多想其他,便這樣隨口說了。
小貴人心疼地摸摸那個破洞,忽然便將外裳脫下來。他那摻了金線的衣裳輕薄柔軟,甚至還帶著他身上的溫度。小貴人將那件衣服披在他身上,又將腰帶繫好。
“站起來,給孤看看。”
他聽話地站起來,照著小貴人的指示轉了個圈。
“好看,”小貴人又揉揉他的發頂,“送給你了。”
他看著那衣服上凸起的麒麟,手指都不敢去碰它的眼睛,生怕一下將它碰疼,那衣服上的麒麟就要活過來吞了他。
他隱隱覺得自己穿不得這麼好的衣服,可還未來得及推辭,小貴人便焦急地朝身後望了一眼。
“慘了……孤聽見李太傅的聲音了,”他將那裝了蚯蚓的琉璃罐又塞回他手中,道,“孤得走了,明日再來看你。”
“啊……哥哥——”
小貴人已消失在花園的轉角。
“知道這上邊繡的是什麼嗎——麒麟!這也是你這賤骨頭敢穿的嗎?”徐公公手裡的藤條抽下來,那是他平日裡用來馴小貴人的那條細犬的。
他捱了板子,早就疼哭了,忽而又被人蠻橫地拽到那件從自己身上扒下來的衣裳跟前。
“真是膽大包天了……連太子殿下的衣裳都敢偷?犯這等大罪,即便是咱家把你打死了都沒人會怪罪!”
徐公公向來是說一不二的,那藤條在他身上抽得快斷了——即便是小貴人的那條細犬也沒受過這麼毒的打。
徐公公拽著他的發髻將他提起來,他的臉從磚石地上蹭過去,下巴上霎時淌了血:“多虧是讓李太傅瞧見了——若是陛下、或是咱們皇後娘娘,你今日可就連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