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柯慌忙拉住,急道:
“殿下您逞什麼強啊!”
沈羨亭垂頭,死死盯著自己被子上的一朵繡花,感覺自己床鋪一側忽而下陷。那人身上淡淡的白檀香縈繞在他周身,他離他很近。
喬柯很快扶住他,想推他躺下。沈羨亭不知道從哪兒生出的力氣,怔怔地瑟縮一下,又將他的手推出去。
“你——”
“別動他了,”聞淙和聲勸道,“別碰他。”
喬柯委屈而啞火地松開手。
“阿泠……”聞淙的聲線發虛,喘得厲害,一動又輕輕地咳嗽起來,“咳咳……唉,我倒是比你更狼狽了。”
他輕輕地笑起來,隨即搭上沈羨亭的肩膀。
沈羨亭瑟縮一下,緩慢而堅決地躲開。他忍著緊緊抱住自己的念頭,冷聲道:
“太子認錯人了……”
聞淙愣住。
“你抖什麼?”他無奈地問道,卻順從地收回手,“你冷?還是怕我?”
“冷……”沈羨亭不算撒謊,他確實覺得冷,“我冷……”
“那裹上被子,現在躺下。”聞淙的語氣裡帶上一點不容置疑的語氣,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他終於抬頭看向他,神情警惕得像一隻受驚的鹿。
“我不敢碰你,你自己來。”聞淙無奈道。
他臉色慘白,甚至比沈羨亭更白;發絲被冷汗浸得愈發黑沉,淩亂地粘在臉上;下唇盡是被自己咬破凝結出的血痂。聞淙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他從未狼狽成這個樣子。
太子假稱去西北監軍,卻帶著色然大公主悄然回京。陛下震怒,廢他宮中太子三師、罰禁足半年,每日受鞭笞之責、再於東宮之內跪足三個時辰——以懲他先斬後奏之罪。
至於那位色然大公主,既已回京,即便陛下再不樂意,也只能鬆口讓她作太子良娣,待太子禁足令解後成婚。
陛下還是疼愛這唯一的兒子,從頭到尾硬是一字未提欺君之罪——否則這哪是他受些皮肉之苦便能解決的事情。
禍福相依。
沈羨亭不動,只道:
“太子認錯人了……”
聞淙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