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那守衛將信將疑,手中長矛依舊擋在商隊跟前。
譚大人又道:“我看小兄弟年紀尚輕,應當也來此守關不久——從關內來而又要回關內的,必須拿著出關文牒才能在慶州衙門辦入關文牒。因此,這商隊若有入關文牒,便一定也有關內辦的出關文牒……至於捎來出關文牒早辦入關一事,也已有先例,不算稀奇。”
守衛終於被說動,接過入關文牒仔細察驗。那入關文牒不假,又是慶州刺史親自拿來的,想必是確有此事。
入關文牒上書,此商隊共一車、十六馬、三十七人。
慶山關關門大開,商隊緩緩前行,馬車轔轔而過。守衛的目光盯在前進的商隊之中,漸漸變得沉重,忽而大喝:
“等等——”
長矛伸出,擋在那戴了帷帽的女子馬前。
“這商隊,多了兩人一馬。”
辛晚樓心如擂鼓,卻在白紗之下神情不改。她在那矛前勒馬,於白紗後沉靜地盯著那年輕的守衛。
喬柯見狀,連忙去尋那守衛。可他人還未動,身側馬車裡卻忽而伸出一隻瓷白的手。那隻手秀麗如畫,指節如玉竹般溫潤修長。手心朝天,指尖勾著一段絳色瓔珞,其下墜一塊白玉牌子。
守衛微怔,那塊輕小的羊脂軟玉一晃一晃地垂在他眼前。只眯起雙目瞧了一眼,那守衛登時神色大駭。
“這、這……”
喬柯不善地瞪他一眼。
守衛將長矛抱於身前,沖關門處高聲喊到:
“放行——”
身前長矛一撤,辛晚樓又拉起韁繩,跟著商隊緩步前去。臨過那慶山關,她在帷帽之下緩緩轉頭望了那守衛一眼。
只見他身形觳觫,抱臂躬身,俯身拜著身前的什麼人……
“阿白,你走快些——”
喬柯一語喝道。
辛晚樓回過頭,關內的一切盡數被裹入她面前白紗,再看不見了。
“喬首領,您商隊一行趕路辛苦,我慶州府衙已為宗三爺跟咱們商隊備好酒宴,為諸位接風洗塵吶。”譚大人跟在那喬柯身旁,鞍前馬後、馬首是瞻。
辛晚樓本打算一入慶州城便與這商隊分道揚鑣,奈何如今碰上了慶州府衙,一時倒是走不開身了。
況且這宗三郎……
沈羨亭的小白馬愈走愈慢,一點一點地落在了隊伍後方,與辛晚樓並肩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