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他看什麼……愛看什麼看什麼。”
天已黑了,辛晚樓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她今夜還回不回來。沈羨亭懨懨地趴在窗框處,一點都不在乎欲來的夜雨。窗外黑洞洞的,像是要將他單薄的身子吸進去。沈羨亭心裡其實有些怕,可他依舊死死盯著窗外。
可問他在看什麼?他也不知道。他忘記了,想不起來了。
就只是看著。
夜色愈發黑沉,他在窗邊坐到月上中天。玉鸞殿只點了幾支小蠟燭,殿內也昏暗,他卻依舊不願睡。
外邊開始下雨,他大開的窗戶裡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解休心裡冒火,正要罵他去,沈羨亭卻忽然又從窗邊起身,踉蹌著下了地。
解休正覺詫異,便見他一下跌坐在矮櫃前,抖著手將櫃子開啟。他本覺得沈羨亭是又要往櫃子裡藏,卻見他只探入半個身子,在其中翻找起什麼來。
這個矮櫃中似乎沒有他要找的東西,沈羨亭將裡面的物件亂七八糟地撥了一地,又起身到一旁找。他找許久都找不到,呼吸漸漸也慌亂起來。
許少央心裡焦急,便在他又一次崩潰前問:“阿亭,你想找什麼?”
“找……找什麼……”
他呢喃道,思緒似乎被許少央的一句話從中打斷,再也續不上。
“找……”
窗外雨勢漸大,噼啪的聲響令他轉過視線。許少央忽而福至心靈,試探問道:
“你是不是在找……傘?”
傘。
沈羨亭看著雨幕,呆呆怔住。
解休全然沒看明白,只看見他愣了許久,不曾回答。他正欲同許少央說她許是猜錯了,可忽然見到沈羨亭極地點一下頭。
“找……找傘?”
解休疑惑不解,而許少央卻已從門後找出傘來。
沈羨亭抱著那竹傘,怕丟了一樣,踉踉蹌蹌地站起來,焦急萬分地往玉鸞殿外去。眼看他要闖進雨裡,解休出手,一把拉住他的後領。他被門檻絆一下,重重跌出去。
他摔倒之時仍緊緊護著懷裡竹傘,不曾伸手在撐在地上,這一下磕得結結實實。解休將他拉起來,他絲毫不管自己摔出的新傷,又急著往外跑。
“你幹什麼——”
解休將他緊緊箍在懷裡,拖著他一同跌坐在門框處。竹傘脫手,他又伸手去夠。
許少央將竹傘撿起,重新遞回他手裡:“你在等晚樓?怕她沒有傘?”
他在等什麼,沈羨亭自己也不知道。晚樓是誰,也想不起來了。
他臉上還是被風中吹來的雨水打濕,於是輕眨眼睫,抖掉睫上一顆雨水。他看向許少央,茫然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