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羨亭被他一觸便劇烈地抖一下,抽搐一樣,哭泣之聲隱隱透出絕望而混亂的瀕死之氣:
“不要……不……不行——”
“什麼?”
“放開我……別……別殺……啊——”
沈羨亭的眸子忽然驚懼地睜大,黑沉的瞳孔裡卻什麼都映不出來。他的呼吸驟然一窒,吸入肺腑中的空氣便再吐不出來。他的雙手這次並未掐著脖子,卻依舊如同被人勒住喉嚨,雙手在半空瀕死地抓握。
他只知拼命地汲取空氣,卻不知自己再吸不進分毫,上身一下一下地抽搐著。解休一凜,便上前捂住他短促吸氣的口鼻,說道:
“呼氣,把氣吐出來!”
不知用了多久他才聽明白,開始斷斷續續的呼氣出來。解休抬手讓他吸進一點,又連忙將他捂住,緩一會兒再讓他吐出來。他漸漸找回呼吸,眼淚失控而無聲地從眼尾滑落,墜在發間。他又在掙紮,驚懼地將身邊所有人都往外推搡。
他險些把自己都搡到地上去,解休眼疾手快地抱住,沈羨亭的哭叫聲在他懷裡又聲嘶力竭起來。
“阿亭——”
“別碰!別碰我——走……放手……”
他的呼吸聲又亂起來,嗓子已喊破了音。他嗆咳幾聲,又嘔出一大口血,俱落在解休懷裡。
藥童拿一根點燃的薰香小跑過來,解休什麼都顧不得,接過薰香擱在他鼻尖之下。沈羨亭猶在掙紮著躲避,解休便只能用自己沾血的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他將那薰香之氣吸進去。
“不怕……睡一覺,好好睡一覺——”
藥香氤氳,懷中那人忽而身上一軟,便又軟倒在他懷裡。
沈羨亭又睡過去,解休松開手,掌心的鮮血抹了他滿臉。
“紫菱姐姐——”
一個年輕的侍女慌慌張張自外跑入,枕上剛剛睡著的那人眉頭微蹙,看著要醒。解休立即將床紗放下,把他藏在其中。
紫菱側目,壓低聲音,問道:“茜草,你慌什麼?怎麼總如此毛手毛腳?”
“姐姐,宮裡來人了——”茜草聲音微喘,話音未落,她話裡說的那人便已大步走入。
“喬統領……”
紫菱心裡一涼,僵硬地朝來人行禮。解休不認得他,那人身上也未著什麼達官顯貴的衣袍,可王府中人卻對他無不敬畏。他臉上透出些許疑惑,只呆立原地,等他開口。
喬柯緩道:
“我是奉陛下之名,來此調查前夜走水之事。也替我們陛下來此慰問六殿下傷勢,以表兄長慈愛。”
什麼兄長慈愛……解休聽後暗自冷笑,恨不得將手中銀針一股腦紮在此人身上。卻礙於不知此人是何身份,只能無聲怒視。
喬柯因他沒來由的敵意挑起眉毛,卻先開口相問,道:“這位是……”
解休正要報上名號,卻被紫菱搶話,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