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報仇了……”沈羨亭蜷縮起來,覺得自己連活下去的力氣都消失殆盡。
“我的仇不報了……再不報了……”
臨走時沈羨亭曾囑託,要她務必帶著聞凇盡快回宮。
必得趕在呂宥傳信給聞淙之前。
炸去落隼隘當夜,辛晚樓便連夜帶著聞凇,趁夜騎馬回京。
小白馬跑得口中吐出白沫,辛晚樓便將它留在驛館。她又接連換了兩匹馬,終於趕在呂宥的訊息傳入東宮前趕回長安。還未來得及回襄王府見沈羨亭一眼,二人便得知一個天大的訊息——
靖帝臨終,命在旦夕。
聞凇不及換一身衣裳,便帶著滿身塵土匆匆入宮。宮內諸人見她俱是大驚失色,聞凇恍若未見,縱馬而入,徑直去了太和殿。
“爹爹——”
太和殿內滿是妃嬪,聞淙與皇後守在靖帝床邊,已相對拭淚,哭了許久。聞淙聞聲大驚,帶著滿面淚痕轉頭,不由驚詫道:
“阿沁……”
聞凇奔至靖帝床邊,沾滿煙塵的雙手緊緊拉住靖帝。靖帝聽她聲音亦如迴光返照,竟睜開眼。
“昭華……你……”
“爹爹,兒臣剛從慶州回來。”聞凇已雙眼含淚,淌下的淚水與臉上的塵土混在一處,留下一道淺淡的痕跡。
“兒臣已炸了落隼隘,色然主力如今已無法南下,”聞凇緩聲道,“爹爹能放心了。”
“阿沁如今……也能替朕……咳咳——”
“爹爹——”
“聞……聞……”聞淙湊近,靖帝深吸一口氣,“聞泠……他呢?”
聞淙心生不悅,暗暗將怨氣按下,只惋惜道:
“阿泠他尚在禁——”
“襄王殿下來了,”洪公公自殿外焦急走入,身後引著一人,“如今人可終於齊……”
他看見聞淙眼色,忽而覺得這位溫潤至溫吞的太子殿下,似在他走入之時透出幾分陌生的狠戾。
洪公公頓覺毛骨悚然,只說服自己是看錯,垂頭退至牆邊。
沈羨亭是被福綿攙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