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前線軍中,天色已黑了。
呂宥盔甲未除,正在軍帳中看著面前的羊皮地圖,忽而有一小兵來報,道:
“將軍,外邊來了兩個女子,其中一個說……說……”
“本官如此事繁你看不見嗎?結巴什麼,說完便滾——”
那小兵不安地咽咽口水,飛快道:
“她說她是昭華公主!”
“昭華?”呂宥這才抬頭,不屑笑道,“只怕是哪裡來的瘋婆子吧。”
小兵從懷裡拿出一物,恭敬擱在他桌上,說道:“可……可她有印璽。”
印璽。
呂宥狐疑地將那小小玉璽拿起來,翻到底下打眼一看其下刻字,霎時神色驟變,道:“快快請進來——”
小兵一看便知這一位恐怕是真的,立即便改了口:“公主殿下說……她請將軍出去,她要在軍中接見將軍。”
呂宥不敢耽擱,即刻走出營帳。公主與她身邊女子正被手持利刃的將士圍著,如同陷阱中的白兔。可公主神情卻絲毫不懼,如鶴般端坐其中,滿面盡是不知何人的血。
呂宥立時喝退眾人,走至公主身邊,行軍禮拜道:
“臣呂宥,參見昭華殿下。”
周遭將士聽聞此話如遭雷劈,紛紛隨他行禮,高呼殿下。可公主只淡淡看他一眼,冷聲道:
“你甲冑已除了一半,也不是非要行軍禮。”
呂宥立時跪下,朝她叩首,重新道:
“臣呂宥,參見昭華殿下!”
公主掃他一眼,面上殷紅的血跡更襯得面目白皙:“起吧。”
她淡淡道。
呂宥起身,飛快打量她身側女子一眼。那女子扛把大刀,看著是習武之人,卻不是她那侍衛芙蓉。呂宥未管,只沖公主道:
“公主怎突然來此,臣屬實是……措手不及。”
“你在怪我?”
“臣不敢!臣只是擔心公主安危——”
“若非我來,怎會知曉你剋扣城中百姓藥材米糧一事,”聞凇冷聲喝道,“呂宥,你可知罪。”
“臣不知何時剋扣百姓米糧,”呂宥又跪下說道,“軍中將士眾多,正是糧草緊缺之地。即便臣將其往軍中撥得多些,那也是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軍中百姓要吃飯,城中婦孺便不需吃飯了?本宮已去施粥處探看過,那點米糧連一個三歲孩童都吃不飽——呂宥,你真是長了一條好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