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他正找你。”
紫菱正在門外裹著毛氈守著,聞言也是一怔。
“找我?”
她快步進去。
“殿下,奴婢在這兒……怎麼了?”
紫菱端過一支小燭臺,火光融融地落在他臉上。沈羨亭望住她,喘息愈急,話便又說不出來。
也無人催他。他的視線在辛晚樓身上惶急地遊走幾趟,又落在紫菱身上,許久,方說一個:
“她……”
“什麼?”紫菱問。
“假……假的……”
一旁辛晚樓聽得奇怪,不由道:“‘假的’?什麼假的?”
沈羨亭恍若未聞,又沖紫菱道:“你……你……看到嗎?”
紫菱瞭然。
“當然看得到了,”她無話可說地笑起來,“這是真的辛姑娘,奴婢也看得見的。”
“姑娘來好久了。殿下白日不也見過?”
沈羨亭往著辛晚樓,眉頭緊蹙,像是在勉力回憶。許久,說道:
“沒……”
“白日裡……假的……”
失血讓他的整張臉變得慘白,唯有眼尾處透著一點紅,他依戀而又警惕地望著辛晚樓,絲毫沒覺察自己眼眶裡凝結的水意。
辛晚樓心裡莫名一酸,抬手在他眼下一抹,卻又被他微弱地躲開。她指尖一空,只剩一點濕潤的觸感。
沈羨亭望住她,沒力氣再說話。良久,又閉上眼睛。
如此一鬧,辛晚樓再睡不著了。
她穿一身薄而輕的白色紗衣,肩頭披一件靛藍色的西域毯子,緩步走出寂靜的秋水閣。辛晚樓抬頭看看天上一牙彎月,莫名讓她想起安長思常用的那把弓。她嘆息一聲,擺擺頭,裹著毯子坐在臺階上。
月色靜謐,唯有三兩碎雪窸窣。身後木門半掩,除卻風聲,耳畔恰好能聽見沈羨亭沉重的呼吸之聲。
階上不久落一層薄雪。以月為燭,以雪為紙,石階觸感粗糲,讓她的指尖覺出些細微的痛意。
長……思。
她緩慢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