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她握著他的手,依著風聲猛得揮出一刀。司禹被她猛然一拽,刀身順風而出,一時竟不覺得那柴刀重了。
這便是……
他睜大雙眼,雪星子撲了滿面。
辛晚樓松開手,柴刀的重量一時間又盡數墜在司禹手心,墜得他向前撲了一步。他拎著刀站直身子,冬日的情緒清晰可見,歡悅的白霧從他咧開的嘴角中冒出來。
“你骨傷未愈,不宜練刀太久,這幾日便少練一點兒吧——”
辛晚樓淡然地說出這句話,隨手繫上腕間松開的袖釦。
他正要開口,說他不怕苦累,願意一日揮刀一百次,面前那愈發可親的紅衣女刀客卻在他開口前搶先說道:
“一千下——那就每日揮刀一千下。”
“樓主,”眼前那黃衫的姑娘手拿一張算盤,推推鼻樑處掛著的一片琉璃鏡,“豫章靈芝今晨送來了,除卻買金三十六兩,另有船費——”
她在算盤上飛速地撥動幾枚算珠,又一推琉璃鏡,公事公辦道:“船費一十三兩。”
“一十三兩的船費?!”
解休大喇喇坐在階上,□□放抱一個巨大的石臼,聞言放下搗藥的木槌,搶先道:
“搶錢嗎?這船費夠再買十斤靈芝了!”
黃衫姑娘冷臉頷首,平靜道:
“靈芝來時過南部水道,近來對棄月樓都是這個價。”
“什麼叫‘對棄月樓這個價’?難道他安長思還敢單單給棄月樓設一檔路費嗎?”
黃衫姑娘又點頭。
“近來一直這樣。”
解休一聲冷笑,便不同這黃衫姑娘說話,而轉向身後,斜眼笑道:
“辛宮主,你們火餘宮搶了雲水間的地盤,還真是接上滔天富貴了。”
玄機殿已重新建好,改稱藏心殿。辛晚樓本縮在殿內一角,躲在許少央背後,可解休依舊陰陽怪氣地挖苦了她。她此刻也只能冒出來,沒底氣地同他說一句:
“抱歉——”
“你說太多‘抱歉’了,”許少央沖她說話卻並未看她,而是從桌內掏出一張印了字句的壓花竹葉紙,將樓主玉璽蓋上,“事又不是你做的,沒必要替安長思道歉。”
“況且他只要了棄月樓的錢,到時候他用腦袋還便是——我棄月樓仍是賺的。”
她將那紙張丟給黃衫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