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珠子的人便飛快離開人群,無影無蹤地消失在來處,臨走時沖她道一聲謝。聞凇已無暇回應,一直忙著從珠串上分那些珠子。
那些珠子看著數量繁多,可真分起來卻也只如杯水車薪,很快便沒有了。幾個年輕女人還守在她跟前,聞凇面上露出窘迫,半晌,她忽然道:
“對了,還有一點。”
她將自己的發釵拆下來,那是一支金片做的竹枝。聞凇將那些金制的竹葉揪下來,一片一片地分出去。
金片很快也沒有,馬前還守著一個人。
“我……”聞凇覺得此刻開口有些無情。
“給你這個——”
辛晚樓此時出聲,便用刀鞘在不知春上輕輕一敲,取下其中唯一一枚紅色的珠玉。
“給你。”
她將珠玉遞給她。
“多謝二位……我便能去給我幼妹買羊奶——”
那女孩話音未落,聞凇忽而覺得腦後一涼,便偏一下頭。
便是這一下,一支羽箭忽而擦著她的耳尖直射過來,立時射入那女孩眉心。她的雙眼驀地瞪大,直挺挺撲在聞凇身上,聞凇尖叫一聲,僵硬地扶著她的肩膀,辛晚樓立時回頭,看見屋簷上站著一個戴著帽子的手持弓箭之人。
那人穿著慶州小吏的衣物,帽下露出的卻是滿頭細而小的辮子。
那是潛入慶州的色然兵,辛晚樓拔刀追上,高喝一聲蹬著牆壁跳上屋簷。那色然兵朝她舉起弓箭,一支羽箭飛出,直指辛晚樓眉心。辛晚樓矮身避開,羽箭擦著發髻射過去,她的不知春卻已飛至那人胸前,一擊割斷他的喉嚨。
熱騰騰的鮮血噴湧而出,澆了辛晚樓滿臉。色然兵直挺挺地從屋簷上滾下去,雙目未合,徑直撲在雪地裡。
辛晚樓從屋簷上跳下,一甩刀上血珠,便又奔向聞凇。
聞凇已抱著那女孩癱軟在地,女孩的雙眼也未合上,鮮血淌了滿地,已是沒有氣了。
“這……這……”
“速走!”辛晚樓當機立斷,拽起聞凇立時上馬。她揚著馬鞭,“駕”一聲,小白馬飛奔向前。
譚府外大門緊鎖,門外的燈籠滅了,如一具枯骨一般在寒風中搖晃。辛晚樓翻身下馬,重重拍擊大門,喊道:
“譚大人!譚大小姐——”
門內傳來窸窣的腳步聲,很快便有一個女子將門開啟。一看那女子模樣,辛晚樓霎時一怔。
“你是譚妙真?”
來人正是四喜堂的譚妙真,她不知何時竟回了慶州。
譚妙真也看她面熟,說道:“你……你是那個……”
“對,是我!”辛晚樓來不及解釋,只急迫問道,“三娘子,譚大人在嗎?”
“我爹不在,他帶著大姐姐施粥去了。”
說著,譚妙真忽而看到她身後的聞凇,一時間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