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款式——近幾年不是最時興用作花絲鐲子作嫁妝嗎?”
“啊,是麼?”藥童道。
辛晚樓湊上前去,接過鐲子看一眼,道:“什麼‘近幾年’……這得是快十年前的款式了。”
沈羨亭一愣,苦笑一下,將鐲子放下。
“譚銜霜成親了?”
藥童很謹慎,謹慎地避過話題,只道:“我不知曉,有人說她信佛而終身不嫁;有人說她郎君英年早逝……”
“早逝?”
藥童這時才覺得自己說的太多,沖沈羨亭接連擺手:“都是道聽途說,我可不知原委——二位一會兒還是問我們堂主吧!”
辛晚樓點頭,走至拏雲睡過的那張簡易的矮床,隨手掀開不算厚實的床褥。床褥上陳年的灰塵揚起,帶起一陣難抑的嗆咳。她掩住口鼻,側首看向床褥之下,一手往床下一摸。
——冰涼堅硬,圓小而繁多。
滿床板的銅錢。
銅錢在此不知藏了多久,儼然鏽跡斑斑;其上年號還是多年前廢用的“天禧”,而非如今的“天昌”;串連銅錢的紅繩有些褪色,方孔鏽跡處將其染成古怪的黑綠。
辛晚樓小心地探出手,將一串銅錢提起。銅錢粘連,逐個地向下敲擊,在紅繩間發出金石脆響。
她轉過頭去。
藥童掩唇輕輕抽氣,快步走上前去,她低頭往床下一看,暗暗驚呼一聲,念道:“我不知……我沒見過……”
沈羨亭從辛晚樓手中接過錢串,緩聲道:“這是霜堂主留的?還是……拏雲?”
藥童正待開口,院中忽而傳來沉重緩慢的腳步聲,隨即響起一個女人疲憊又響亮的聲音,她尖利地叫喊:“阿魚,幫我燒澡水!”
“來啦——”藥童朝門外大喊。
她回過頭,向二人欠身,道:“是我家堂主回來了,方才諸多疑問不如都問問堂主。二位暫等,我家堂主沐浴之後我再來請二位——”
“阿魚——”
“來了來了,你急什麼?”
藥童阿魚嫌棄地對那女子大喊,不及二人回答,轉身,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