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請的大夫!”
“外邊請的?”喬柯疑惑問,“為何不請禦醫?”
“禦醫也來看過,外邊的大夫也請來看一看。奴婢們也是病急亂投醫……”
喬柯將信將疑,只說道:“外邊的郎中終究不及宮裡的禦醫稱心。襄王殿下此番死裡逃生已然艱難,可別再讓宮外的遊醫誤了診治。”
“是……”紫菱支吾道,“奴婢記下了。”
解休忍下不語,只死死將床紗拽在身後。喬柯卻緩步上前,問道:
“六殿下醒了嗎?”
“還沒。”解休回答。
“還沒醒?”喬柯也有幾分訝異,說道,“不是說傷勢不重,並無性命之憂嗎?”
解休忍了多時終究還是透出幾分銳氣,便道:“大人既不信在下,又何苦多問這一句?”
喬柯看他一眼,並未理睬,只上前拉住床紗。他掀一下卻掀不動,垂眼一看,眼前那郎中正死死將床紗攥在手中。
“六殿下病中姿容不整,怕是不便讓大人觀望。況且他時至今日仍昏迷不醒,大人看了也是白看。”
解休冷眼瞪視喬柯,攥緊床紗不動。喬柯卻松開手,抱著雙臂同他對峙,只道:
“可你方才也說了——我不信你。”
二人如此對峙許久,一旁的紫菱看得滿心焦急,正欲開口相勸,忽而聽見床紗之內響起一聲輕咳。
解休瞳孔猛縮,喬柯也是一驚。他立時將床紗自解休手中抽出,一把掀開——
沈羨亭眉頭緊鎖,正困在半夢半醒間焦灼輾轉。他半睜開眼,忽而便瞧見眼前那人,僵持片刻,他忽然便極驚恐地一下醒轉。
“喬——聞、聞……咳咳……咳……”
他一開口便嗆咳起來,猶是半句話也講不出。可誰人都明白他想叫誰的名字,眾人一時俱是呆立。
沈羨亭捂著口拼命向床角縮去,咳聲間斷,脊樑撞在牆壁上,發出“咚”一聲大響。解休去攔,他卻也只瑟縮著躲。他驚聲尖叫道:
“聞淙……不要……不要——你要帶聞淙來……”
他已恐懼得抖如篩糠,黑色的眼睛無助地大睜,身後已無退路可他還依舊一個勁兒向後躲藏,忽然便轉身驚恐而焦急地捶打那堅實的牆壁,手骨同牆壁也撞出堅實的響,卻依舊不能從其上找出一條出路。
紫菱驚慌地上前拉住他的手,可剛一觸到他的手腕,便又嚇得他聲嘶力竭地哭喊起來。
解休見碰不得沈羨亭,又見喬柯呆立當場,立時便扯著他往玉鸞殿外去。喬柯在混亂中便被人搡出去,只聽那遊醫喝道:
“你如今看見了,那便清清楚楚地告訴你家陛下——託他的福,他親弟弟瘋了成什麼樣!”